付东是在家里醒来的,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还以为已经到了回魂环节。
直到老父亲顶着满头白发出现在房间里。
付东坐起来,呆呆地看着那本该精气神十足的人,此时却白发苍苍,皱纹满面。
“爸,你的头发、你的脸……”后面的话,已经哽咽在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
看到儿子醒来,付权红着眼笑了,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都是付东爱吃的。
走上前将吃食放在床头柜,付权道,“你能毫发无损的回来,爸就是现在死了,也开心。”
付东泪流满面,下床,跪在了付权脚边,“爸,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您找了这么多年,对不起让您为我一夜白头,更对不起,让您为了儿子如此受累。
抚摸着付东的头顶,付权脸上都是温暖的笑容,“你多大都是我的儿子,况且,我儿子聪明,听话,也不叛逆,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让爸特别满意,要说对不起的,是爸爸,让你这些年受累了,吃尽了苦头。
“爸……”这一刻,付东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父亲的怀抱里肆意撒欢。
北屿附中。
袁篆一大早到校,早自习上了一半,就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嗯,吃饭。
“袁篆啊,你看,冉伯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一样买了点,你都尝尝,不喜欢的,就不吃哈。”校长那慈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多年好友的女儿,从小疼到大的那种。
袁篆: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吃了一顿五味成杂的早餐,校长才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带袁篆去了会议室,进入今天的正题。
“袁篆啊,你跟冉伯伯说一下,这次旅游,你是怎么知道那一场车祸的?”老徐那边只是如实提了几句,说是袁篆有些本事,倒是让他有些惊叹,他的学校里,竟然有这样的孩子存在。
“祖传。”
冉川东:……还有呢?一老一少双目相对,一个说完了,一个等着继续说。
一时,场面有些异样的尴尬。
冉川东脸上一抽,“没了?”
“没了。”
冉川东:……
还能再简洁一点吗?
“冉伯伯要看风水?还是要断人、事?又或是改运?”到底是校长,以后还要请假,时间长了说不定就得惊动他来着,拉近跟校长的关系,自然是好事。
冉川东看着袁篆的眼神,有些趣味。
“哦?你竟然会算,那你给我看看最近的运势如何?”今天把小丫头叫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徐然颇为敬重的小大师到底是什么样子,另一个,也确实是有点事想要问问。
至于车祸的事情,他半信半疑。
问运势,也不过是试个水。
“冉伯伯本该因为本次的旅行,断了仕途。”不开口则已,开口便是铁口直断。
冉东川脸色当下就变了,看着袁篆的视线带了些深意,“那不是意外?”
“时间到了,自然要走,这些孩子能过了这次的劫,也是有些运气在里面。其中,也有冉伯伯的气运。”
“哦?你的意思是说,遇到你,是我的气运了?”
“信则有,不信自无。冉伯伯本次的远行,注意一下钱包,毕竟里面有证件号,出门在外,丢了很麻烦。”
“远行?”冉川东哑然,“我没有准备远行。”
“冉伯伯,上课铃响了,下回我们再聊。”
就这样,袁篆大步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发呆的冉川东,以及还未问出口的满肚子问题。
说实在的,就袁篆刚才说的话,要不是有徐然在前做了铺垫,他肯定会觉得这孩子在胡说八道。
神神秘秘的……
冉川东摇了摇头,远行,才怪,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北屿市了。
待会儿,他还有点事,现在过去刚刚好。
动作缓慢地将茶杯盖子拿下,喝上一口,桌上的专线电话响了。
“喂?我是冉川东……开会?好的,行,地址是?啊?省里?啊哦,好,我知道了,稍等,我拿纸笔记一下……”挂上电话,冉川东张着嘴巴看着纸上的地址,愣在了那里。
要不要这么神奇?
说要远行,还真远行了!!
省教育厅,竟然让下辖各地重点院校的校长去开会!!还是去省里!!这可是好多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叮铃铃……又有电话进来。
“喂?哦,老徐,嗨,我刚准备跟你打过去呢……对,我知道了,是,我刚才也接到电话了,我跟你说……”将刚才跟袁篆的对话都跟徐然说了一遍,那头静默了数秒,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冉东川啊冉东川,你这年轻时候就进入晚期的疑心病真是跟了你一辈子啊。你要是不听她的,你就等着补身份证吧你,哈哈哈……”
因为第二天早上八点就要去规定的地点集合,统一坐大巴过去,冉川东晚上让妻子连夜收拾行李,“何宪,你给我把胸口缝个口袋,我好装钱包和重要东西,啊,我想想,要不你给我缝两个,一边一个,我装的东西多点,也安全点。”
正在叠衣服的何宪听到这里,动作一顿,看向自家老头,“你要藏啥啊?你们坐大巴过去,还能遇到扒手咋的?”
“钱包,里面都是重要证件呢,万一丢了,有些我还得挨罚,你给我缝好。”
何宪笑骂,“你这老东西,年纪越大,胆子倒是越小了,得了,给你缝给你缝,也不知道突然犯什么神经病……”一边将东西塞进手提包,一边掏出丈夫要带着的行政夹克,开会的时候是肯定要穿的。
也不知道咋想的,冉川东硬是亲自盯着妻子将口袋缝好,试用了一下,确定可以装下钱包,这才放心的去睡觉,引得妻子狠拍了几巴掌。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想躲都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