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小灯,吹散了心中那一望无际的黑暗。
“徐老师。”他初中时候的班主任,也是他最黑暗的时候,指引他走向光明的人,是温暖了他前半生的老师。
徐然怎么都没想到,就是一通电话,这孩子就回了北屿。
“你遇到难处了。”看到蒋政的第一眼,徐然如此肯定的道。
即使蒋政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精神头巴十足,却也瞒不过徐然的眼睛。
“走吧,跟老师回家,你师母知道你要来,开心的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
徐然笑着压下喉头快要喷薄而出的哽咽,红着眼眶,点头,跟小时候一样,背着书包,跟在老师回家吃饭。
这些年,读书,出国,做研究,没有跟老师联系,但,他依旧保留着老师教会他的扔掉负面情绪的办法,但凡他遇到一些不高兴的事情,都会在日记中写下来,就像是一封封永远不会邮寄出去的信,写下他无法发泄出来的负面情绪。
就是这个办法,让他一次次走出黑暗,笑迎未来。
可是,这一次,他再也无法笑迎未来了,因为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跟着老师回家,再看到记忆中的师母,被老师拉到餐桌前,餐桌上他最喜欢的红烧肉,被放到了他的面前,熟悉的温柔,温暖的笑,香气扑鼻的红烧肉,蒋政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就那样流了下来。
杨爱兰看到蒋政的泪水,先是一愣,然后便看向丈夫,徐然微微一笑,安抚的拍了拍蒋政的肩膀,“坐下,陪老师和师母好好吃一顿饭。”
这顿饭,蒋政吃的很开心,就好像回到了初中时代,老师和师母一直在不断地给他夹菜,怕他吃不饱,怕他不敢夹菜。
一顿温馨的晚餐吃完,蒋政就被徐然带到了书房,杨爱兰则去给蒋政把客房收拾出来。至于蒋政预约的宾馆,杨爱兰亲自打电话过去给取消了。
“……所以,你就全都忍下来了?”听完蒋政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徐然站起身,因为生气,所以来回在书房里走动,呼吸都是粗重的,说话更是咬着后牙槽。
他的学生,被如此打压,利用,那些吃着人血馒头的狗东西,还踩着他得意的学生的肩膀站在了山峰之巅!!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看到老师如此生气,蒋政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一股憋屈和痛苦,似乎在这一刹那散去了大半,原来,这世上还有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眼底深处的压抑散去,他笑着道,“老师,那些都不重要了,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太累了,想要歇一歇。您说的那家公司,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规模,方便吗?”他的病情他很清楚,他可以自己治疗,控制两年,人生最后两年的时间,他总得找点事情做,总不能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家,等死。
袁篆没想到,徐然办事效率这么高,刚过去几天,就把人才给她招揽过来了,还是个留M博士,看到徐然发过来的履历,眼珠子都差点脱框。
这么牛掰的人才,她这小庙,能留得住?
曹铭也被那鲜亮的奖励震撼了,“我的妈啊,这牛人,怎么会愿意来咱们这里?”
袁篆没有说话,沉默的彻底。
曹铭后知后觉的看向袁篆拉长的脸,讪讪的咳了咳,“那个,那个,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杀鸡不能……咳咳……没事,没事,咱公司这规模,进得来,是他的幸运,幸运哈……哈哈……嗯,我还有事,我去安排一下,安排一下。”
对于某人狼狈遁走的背影,袁篆翻了个白眼。
给徐然打了个电话,约了见面的时间。
当蒋政背着旅行包站在园区门口的时候,看着那陈旧的铁门,心里的感觉,一言难尽。
这是一家安保公司?
确定不是工厂?
园区的占地面积虽大,但周边都用高达三米的围墙砌了起来,围墙之上还拉了两层密集的电网,几乎阻挡了外面的所有视线,一眼看去,就跟监狱似的,让人感觉压抑。
看着右手边墙壁上的红色门铃。
蒋政迟疑了几秒,按了下去。
滋滋滋……门内的值岗室,听到了,过来开了小门,看到站在外面的陌生青年,“你是谁?你找谁?”
蒋政看到出门开门的人,那一身的英气,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兵。
怪异的想法在脑子里一晃而过,蒋政开口道,“您好,我叫蒋政,我跟你们领导袁周约的今日面试。”
“哦,我知道你,请进。”安保记得今天的约见人名字。
当抬脚踏进那高高地铁门槛,园区内的场景进入眼帘,蒋政整个人都愣住了。
宽阔的橡胶场地上,一群青年在训练,有跑步的,有打拳的,有做障碍训练的,还有激烈对账的,还有穿着功夫衫监督的。
这一眼,脑子里的疑惑更多了。
安保公司,都要训练的吗?他们不出任务?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很容易受伤吧?
跟在引路的安保身后,跨域操场过去办公区域,走了将近十多分钟,因为太远了。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各色各样的训练用器材,还有众多跟打了鸡血一样训练的青年,他们看到他这个陌生人出现,没有一个会多看一秒,好似他只是个物品一般,一眼扫过,便划过。
上了二楼办公室,蒋政见到了袁周,一名个子不高,但浑身充满了神秘感的男人。
袁篆看到高高瘦瘦的蒋政,那高挺的鼻梁上架起的眼镜框,很符合他的身份。
“你好,我是袁周。”
“您好,我是蒋政。”
袁篆的视线从蒋政面上迅速划过,看到那灰暗的命宫,有些惊讶。
又是一个绝症人才。
段武是一个,这,又是一个。
“你有病。”
三个字,把蒋政震在那里了,他呆呆的看着袁篆,什么意思?骂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算没瞧上他,但骂人,是不是太过分?蒋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袁篆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语句有歧义。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情况,很差。”
蒋政的浓眉皱了起来,“徐老师跟您说的?”他怎么记得,好像没跟徐老师说起这些。
还是,他说了,然后忘了?
见蒋政陷入自我怀疑,“我看出来的,你的命宫,晦暗一片,显然,寿命不长了。行了,言归正传,我这边的情况,你刚才在外面应该看到了,我们是安保公司,队员常年都是高强度训练,出任务什么的也都避不开受伤,所以我准备组建医疗团队,主要为队员们的身体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