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发生了什么?”
黄冠问道。
“献祭开始了。”
更多的血兵从各个山洞中出现,他们疯狂地往山底下奔去,一个接着一个。
他们不在乎自己的死亡,因为死亡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紧接着他们的肉体落下的是血,仿佛从天而降的血雨,倒灌进山洞。
疯狂的献祭还在持续,更多的东西进来了,飞鸟、赤鬼、蠕虫甚至那些毫无智慧,只能在地上移动的肉块。
我强忍住反胃的感觉,将思绪收回。
黄冠默不作声地躺在角落,他把受伤的耳朵贴在墙壁上,聆听外面的震动。
“当献祭结束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不免在心中猜想。
深红之王会出现吗?星门会开启吗?
我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思绪离开外面嘈杂的声音。
我却发现我闭不上眼睛。
“诶?”
我似乎能看见自己,我看见自己靠在窗户下面的墙壁坐着,满面愁容。
而且我视野的周围,似乎有一圈绿色的光芒?
我睁开眼睛,我的视野依旧保持不变,这种感觉很古怪,仿佛有一个固定式的监控,在看着我自己。
“黄冠?”
我叫着黄冠,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他没有说话。
我有点心慌,在这种视野之下,我就像瞎了一样,我只能凭借身体的触感,摸着墙壁慢慢站起。
于是视野中的我也站起来了。
我向前走去,这感觉很怪,于是我干脆趴在地上,慢慢地朝着视野的方向移动。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动作滑稽的我朝着自己走来。
“怎么回事儿?”
“眼玉。”黄冠冷不丁地说道,“这是眼玉,眼玉在这间牢房里面!”
他声音很是激动。
我已经来到眼玉的面前,伸手摸去,原来是那颗头颅!
眼玉的瞳孔就在那头颅的眼眶中转动,他盯着我,正如我盯着我自己。
“眼玉!就是眼玉!”我大声说道,然后举起那头颅恶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一下、两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两下子把那头颅砸了个稀碎。
一颗白玉色的圆球赫然出现在那怪物头颅的脑中。
“是谁把眼玉带进了牢房!?”
必不可能是那个送饭来的血兵。
我摸了摸额头。
想起了刚刚老程在我脑门上敲的拿一下。
“是师父!”
“程叔?”黄冠纳闷地问道,随即又咳嗽了两声。
“你别激动。”
黄冠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先不管那么多了,为知,你那里有没有可以蒙住眼睛的东西?”
我左看看右看看,只有身上穿的这件不太令人舒适的“衣服”。
“用我的上衣可以吗?”
“可以……咳……把衣服撕成三指宽的布条,能做到吗?”
“没问题。”
我立刻脱下衣服,用牙齿咬住一端,然后用左手使劲撕扯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但还是成功撕出了不少合适的布条。
“来,缠住我的眼睛。”
“我,我找不到方向。”
我两眼一摸瞎,在眼玉的视野里面,我就像个残疾人一样,手伸出去,在错乱的视角中摸索起来。
“我在哪儿?”
“呃……慢慢来。”
我手里拿着眼玉和布条,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
“你好像踩到我的左腿了。”
“靠!没事儿吧!”
“没事……咳……反正感觉不到。”
摸索了半天,我摸到了一个球形的东西。
“这是你的脑袋吗?”
“这是我的肩膀,再往上一点,慢一点。”
“好。”
我慢慢地抬手摸去。
“这是我的嘴。”
“嗯。”
“噗!”
“这是你的鼻孔……呃,抱歉。”
费了好一番功夫,我终于找到了黄冠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成为了两个空洞。
我于心不忍。
“没事,我能通过眼玉看见你,你右手也没了,跟我比好不到哪儿去。”
他竟然还有心思笑。
我无奈地,用布条在他眼睛上缠了几圈。
“别缠住我的……鼻孔。”
“抱歉抱歉。”
好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将他的眼睛缠了个严严实实。
“你把眼睛也缠上,多缠几圈。”
我照做,单手在脑后打了个结。
我们仍然能通过眼玉看见对方。
“好了。”
“把眼玉给我。”
“放哪儿?”
“放我身上。”
我把眼玉放在黄冠的胸口,他用下巴和身体控制着眼玉。
“还有多余的布条吗?”
“有。”
“塞我嘴里。”
我没有疑问,抽出一点布条,打了个卷,递了过去,他咬住那一卷布条,然后深呼吸了两口。
他身体周围突然显现出一圈黑色的半透明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