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妹离了清风镇,行了半里,思衬道,哥哥知道我离家出走,定要派人来追,早晚会被他追上,不如先找个客店躲两日,他一路上寻不到人,定会回去,等我从郓城回来再向他赔罪。
行了两个时辰,看到路边有一酒店,牵着驴子进去了。
店家是个老实巴交的枯瘦老人,五六十岁,见到花小妹进来,有些诧异,暗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一个女子怎会在路上独行。
店小二帮花小妹牵住驴子,将她迎进店内。
花小妹四下打量了一下客店,不像黑店,说道:“我要在你店里住两晚,帮我收拾一间干净的上房。”
那掌柜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这客人有些古怪,不过她一个独身女子,倒也不好多问,急忙上楼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
花小妹见那房间还算整齐,说道:“有劳店家了,若是有人寻找我的踪迹,你就说往大路上去了。”
她见那店家欲言又止,怕他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威胁道:“我被一个恶霸相逼,若是被他寻到,我便吊死在你这店里,你若不想惹上官司,就照我说的做。”
那店家闻言便呆了,心道这女子话虽然不一定是真,不过还是不要给店里惹上麻烦为妙,忙不迭的答应了,又下楼嘱咐了店小二千万守口如瓶。
花小妹在房间里吃过了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猛然间听到客店外面有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闻到楼下有些喧闹。
原来是花容带人追了上来,这客店离清风镇不远,又只有一条大路,花容一行人很容易便找到了这里。
“店家我问你,可曾见到一女子路过?”花容进店之后立即问道。
那店家只好将花小妹之前交代的话与花容说了,花容闻言叹了一口气:“如今天色晚了,小妹不知道会去哪里留宿?我们如今赶了半天路,也有些人困马乏,先在这店里吃些酒饭罢。”
言罢,向店家要了些酒菜,与众人胡乱吃了,引着一行人又上路去了。
花小妹在楼上听到众人离开,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听到兄长惦记自己,心中十分不忍,差一点跑下楼与他相认。
如今见他为了寻找自己又要赶夜路,心里便有些担忧,万一路上有石头绊倒了马蹄磕坏了兄长可如何是好?
转念又一想,哥哥的身手十分了得,便是那马跌倒了,也不会伤了他一根毫毛,想到这心里好受了一些。
下楼向店家要了些热水,梳洗完,锁紧房门,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楼下又传来喧闹之声。
原来是花容在路上行了良久,仍不见有客店,众人都累了,便折返回来在此间投宿。
“真是奇怪,”花容坐在店内自言自语道,“小妹骑得是驴子,没道理比马还快,怎么就是赶不上她。”
想到这,他猛然抬起头,大喝了一声:“那店家,你当真没有诓骗我们?”
店家吓得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回道:“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家,也许那女子投宿在某户人家也说不定。”
“说得也对。”花容叹了口气,这才上楼歇了。
花小妹在楼上听到二人的对话,一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见那店家糊弄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蒙蒙亮,花容一行人早早的起来吃过饭,去马厩牵了马,准备再次上路。
花容刚要解开那拴马的绳子,突然看到对面槽上系着一头驴子,不禁心中一动,一把揪住那店小二的衣襟:“我问你,这驴子是何人所有?”
那店小二被他揪住,浑身动弹不得,差一点就尿了裤子,颤栗道:“那那那……驴子……是俺店里拉酒的牲口……”
花容闻言叹了一口气,心道一定是我太记挂小妹的安危,才会疑神疑鬼,放开那小二,好言劝了两句,又丢给他一些银钱,这才和诸人上了路。
一行人在大路上又行了半天,见那条大路分成了两条岔路,停下来商议该往哪走。
花容心道这一路上都没碰见小妹,莫不是被强人掳了去?
转念又一想,这青州地面的强人都知道俺小李广花容的名声,知道小妹身份,量这些蟊贼也不敢为难她。
如今打听了这半天,不见小妹的踪迹,说不定是昨晚上走的夜路。
一面暗暗责怪自己昨夜不该投宿,一面又分了人手,兵分两路去追寻了。
话说花小妹早上见兄长离开,怕他又折返回来,在客房呆了一天,不曾下楼,只是吩咐小二按时把饭菜送上来。
在楼上躲了一天,不见兄长回来,晚上便向店里要了些热汤水,洗漱了闭紧房门方才睡下。
次日一早,花小妹在房内梳洗完,心道哥哥昨日一天不见回来,想来是到别处寻我了。
怕兄长为自己担心,便向店家要了纸笔,给兄长留了一封书信,吩咐那店家若是昨天那一行人回来交予他,若是不见那些人回来,过两日送到清风寨。
写完信,结算了这两日的房钱,又多给了店家一些银钱,当做送信的酬劳。
那店家接了信,对花小妹说道:“姑娘,我看昨日那找你的军官不像是歹人,倒像是你的亲戚,听小老儿一言,你若是和家里怄气,出来两天,也该回去了,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儿家不该独自在外行走,万一遇见劫道的强人……”
花小妹闻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那人是我兄长,非要把我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我出去躲一阵子,等这件事过去再回来,店家无须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