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朴秀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西八哝嘛,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我注意到,他下意识骂人的话,和南韩这边有些不一样。
“西八”,相当于汉语中的“妈的”,可他骂出来却多出了两个字。
我把面具收好,说:“问吧!”
“我姐……她、她还活着,是吗?”他紧张地看着我。
我不想骗他,于是尽量用最简化的语言,把仓库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唯一隐瞒的,就是那个胶卷。改成了秀贞只是被阿卜杜拉杀了。说到一半的时候,朴秀成眼泪就止不住了,听说姐姐被枪杀时,已是泣不成声。
我说完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朝我弯下了腰,“武先生,谢谢您!”
再直起身时,绷带左侧位置浸出血来。
“坐吧,”我摆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
朴秀成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您让我知道了事情真相,这就够了!您还能帮忙整理三姐的衣服,让她走的更体面,我必须要谢谢您……武先生,尔萨旅的阿卜杜拉,是死在了您手里,是吗?”
我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他有些失神,喃喃道:“看来我就是想报仇,都没有了对象……”
我轻咳了一声,“朴先生,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擦了两把眼泪,“问吧!”
“田中健太,还有这那个会做面具的瘸子在哪儿?”
朴秀成说:“再给我根烟好吗?”
我把半盒七星和打火机扔给了他,点燃以后,他没再抽,而是看着我。
我同样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武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崔承宰也是你干掉的,是吗?”
我依旧没承认,也不否认。
他叹了口气说:“这些年,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同胞,至少有二百人,秀成代表……”
说着,他又要站起来。
我摆了摆手,拦住了他,“你谁都不用代表,更不用谢我,因为我也想知道谁杀了崔部长……”
他呵呵一笑,弹了弹烟灰,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那咱们换个话题,武先生,您刚才的故事里,是不是落了一些什么?”
“什么?”
“名单!”
我一副茫然状,“什么名单?”
“我们在欧美国家变节人员的名单!”
我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名单!”
他笑了起来,眼角还带着泪,“武先生,您的故事九成真一成假,这是因为,你对我们的战士了解得太少了……”
“哦?那我洗耳恭听!”我说。
“我三姐得到名单以后,已经联系了组织,所以,我们是知道有这份名单的!”
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
“三姐和名单同时消失,而她能在仓库里和你说了那么多,一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她要委托你把名单带出去!”
我耸了耸肩,一点儿都没有羞愧的意思,“好吧,我承认自己叙述的过于简化了!阿卜杜拉杀死了你姐以后,确实取走了一份东西,看着像个胶卷,装在了一个密封袋里,不过我真没拿……”
“你说谎,我三姐不会这么傻,她为了把东西带出去,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怎么可能就一份名单!?”
我蹙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我已经告诉你了,胶卷被阿卜杜拉拿走了,而且他也被炸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名单?”
“武先生,只要你能把那个胶卷给我,我就带你去找田中他们!”朴秀成瞪圆了眼睛,脖子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啪!
我用力拍在了沙发靠背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