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红莲灯,如血一般的红!
青石长街上的八条红线,一齐指向灯座上的那盏青灯,意有所指。翼儿在看热闹,林乐遥乍见此景,心中一疼。
天下有缘男女,月光红线相牵。红莲城建在地底,以红灯暗指红线,所有的红线都指向青灯。红线燃尽,姻缘飘散。何等的凄迷哀怨!
林乐遥如何不解此意?他会景伤情,猛地想起了生命中的至爱。
青石街道,平坦通畅。一会工夫,马车便来到了中心楼阁前。走近一看,砌台又圆又阔,周围建有一道围墙,墙白瓦灰,甚是清静。
抬眼一望,先前所见青光原来是嵌洞中一支支蜡烛。白蜡垂泪,层层叠叠,烛火看起来像渔网上的网眼,十分怪异。
骑马女子早早熄灭灯笼,下马牵缰。墙门开启,走出来几名红衫少女,一人手捧两块麻垫,铺在车舆下。
苏子冲下车,脚底在垫子上蹭了几下。入乡随俗,老少二人也是照做。
苏子冲见来宾识礼,心中一喜,抱拳致谢。
“家母定下的规矩,外出回来,得把脚下浮尘擦干净,客人见笑了。”
“悉随主便,不妨事。”林乐遥微笑点头。
“这是什么怪规矩?真麻烦!”翼儿心里老大的不耐烦。
“焚心阁是家母修身之处,家母有令,外人平常不得入内,二位且请稍候,我进去禀报。”
说完此话,苏子冲右手一摆,带着掌着火把的少女返回门内。同来的那队女子,转身离开,大街上顿时只剩下他两人。
“这是什么待客道理,城里稀奇古怪,点这么多蜡烛,也不怕把阁子烧了。”
翼儿受此冷遇,早已按捺不住。把客人单独丢在街上,要是在圆月村,非被唾沫给淹了不可。
“呵呵,我们初次来访,人家有点戒心可以理解。这座城玄机不少,苏城主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林乐遥拈须抬头,望着一层层盘旋而上的燃烛,似有所思。红莲城崛起于悬霞洲,短短几十年,就有这等规模,不容小看。
足足等了一刻钟的工夫,墙门打开。苏子冲换了一身行头,匆匆跑来。
翼儿见他华服翩翩,腰配玉带,折扇上画着一朵荷花,银冠贯发,缨緌抖动,打扮的像个人族王爷一样。心里暗想。
“这位少城主气派不小啊,耽误这么多时间,敢情换衣服去了!”
苏子冲脸露愧色,深施一礼,说道:“木前辈,家母已就寝了,晚辈不敢叨扰。子冲掸尘更衣,回来慢了些,还望前辈见谅。”
“山野村夫,不敢受少主大礼,城主既然没空,明日再拜不迟。”林乐遥回礼,客气一句。
“前辈真人不露相,子冲哪里敢怠慢!”
刚才在渡口,林乐遥使出灭境招数“飞花弄影”,最后把暗器丢入水中,如果反击回来,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平日里在城中,除过母亲,苏子冲对人颐指气使,今日遇见高人,打心里佩服。
“前辈稍待,你们从草原来,正好帮我相相马。”
说话间,苏子冲不停向右侧街道张望。他二人客套,翼儿懒得去听。待听到相马,这才来了精神。自己和林爷爷的坐骑,留在了渡口。难道地下城里,还能有什么好马?
正思量间,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翼儿一听之下,就知脚力甚劲。
狼族惯以弓马,他从小在草原长大,一听蹄音,就知道这几匹马绝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