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罗里兹医院,抢救室里。手术已经整整做了八个小时,七八个大夫仍然紧张地围在无影灯下。
抢救室外,姬中焦虑地坐在长凳上,头顶着墙,眼睛对着天花板,无神地望着。那辆破旧的厢货由慢变快的镜头,反复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这分明是谋害呀!车头是直接怼过来的,吉普司机的向里打舵,这是一种本能。假如躲得不急,被撞的就是自己。而这一舵打得太急,殃及了苏珊!
长川美惠靠坐在姬中的身旁,她穿着一条长裤,脑袋上缠着一条绷带。也是两眼无神,呆呆地瞅着地面。偶有穿着淡蓝工作服的医护人员从眼前走过,她都视而不见。
长川的伤势不重,除了脑袋有一条寸把长的口子,流出了一些血外,她的腿脖梁子有一块淤青,还有她的一个手腕,在吉普车往一边猛甩的时候,她试图去拉一样东西,而晃了筋。
姬中让她回住地休息,可长川说死不从。管怎么说,苏珊是她的好伙伴,她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在手术台上不管。还有,姬中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他们三个人是没有理由分离的。剩下的还有恐惧,令她不敢独处。
她回忆着这一段时间在一起的片段,苏珊小妹妹,好善解人意的。自己表露出了对姬中的好感,她并不是像其他女人那样表现出激烈的对抗情绪。至少她的温柔相对,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不至于在三个人中间变成另类。虽然自己是一石激浪,可仍然没有改变三个人关系的和谐,这都是苏珊妹妹忍让的结果。
长川美惠看了看抢救室,她的心又担忧了起来。苏珊伤得不轻啊,这次能不能挺得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一想到苏珊的伤情,长川有泪流了下来。她身体的抽动,惊动了姬中。姬中低下头来看了看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算是对她的安慰。其实这会儿,她应该安慰安慰姬中才对,毕竟他最亲近的人处在安危一线的时刻。
“姬中君,你应该吃点东西才是。”她深情地望着他说,“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啊!”
姬中摇了摇头,仍然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相信苏珊妹妹会挺过来的!”长川说道,这是她真心希望的。
姬中仍然望着天花板,没有更多的表情。
这时,一个医生模样的人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径直奔向他们二人。两人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伤者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情况并不乐观,肋骨多处骨折,造成脏器损伤,内部出血严重,需要进ICU进行重症监护。”
大夫像背诵教科书般说完了这些,又说道:“伤者仍在昏迷之中,当然,你们可以看她一眼,然后就回去吧,可以探视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们的。”说着,领着姬中和长川美惠来到了ICU病房。
ICU病房的设备很简陋,褪了色的病床旁连接着几种简单的监护设备,病床上的苏珊戴着大大的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从床边上垂下来的引流管中,流出来的液体带有血红的颜色。
看到这些,姬中的眼泪流了下来。
回到下塌酒店,长川美惠退掉了一个房间,只留一个房间给姬中和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