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成这样的感觉,晏辞渊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脑中一片混沌,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周围的景色都是模糊的。
脚边酒壶歪倒,玉瓷杯破碎,一片狼藉。
他竟是在湖心亭睡了一夜,鼻子有些塞,嗓子也特别干痛,大概是着了风寒。
晏辞渊宿醉是常事,下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他不传唤,没有人敢来打扰,所以他在这睡了一宿也没人来叫。
身边的心腹暗卫等着摄政王醒来才敢上前。
“王爷可要洗漱上朝了?”
晏辞渊歪着头,用手撑着额,碎发遮住轻蹙的眉,单薄的唇瓣微张。
“今日不去了,本王身体不适。”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说道:“王爷,晨曦发生了日蚀,外面民心慌慌,恐怕您得出面。”
晏辞渊的一呼一吸之间还带着浓重的酒气:“日蚀的事让圣国属给个说法就是了,告诉沈让尘,本王不想听见对本王不利的风言风语。”
安抚民心,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圣国属在做。
发生这种异象,其实现在这个状况下对晏辞渊是最不利的,很容易被政敌拿来鼓动人心。
日为太阳之精, 主生恩养德,人君之象也。
日蚀,阴侵阳,臣掩君之象,大臣与君同道,逼迫其主,而掩其明。
为臣下避上之象,恐亡国。
就大燕来看,能“蔽日”的就只有他这个摄政王了。
不过晏辞渊也没有太在意,如今他最大的绊脚石,也就是秦止戈,在南境的那场战争中重伤,至今还在昏迷。
秦止戈不在,朝廷上那些都是小喽啰,晏辞渊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所以就算天象不利,也没有人真的敢拿这个触他的霉头。
只要,圣国属的沈让尘不要乱说什么话就是了。
“王爷,今早圣国属那边也传来消息,国师他……昏睡不醒。”
哦?
这秦止戈和沈让尘都昏着呢,大燕此刻不就是他晏辞渊的天下了么?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本王就更不必亲自临朝了,去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和驱寒羹上来。”
坐在摄政王府中喝着汤就能指点江山,比在朝堂中指手画脚还气人,不是么?
如今,大燕终归还是在他一人掌控之中了。
那些曾经污蔑他为罪臣之子,辱杀他亲族的皇室血脉可是要悔死了吧!
被他毒杀的帝王,还有为了保住王权不受动摇而陷害他父亲的老皇帝在地狱中气的也要爬出来了。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为自己的恶行后悔?
晏辞渊冷笑了一声,只怕他们后悔的只是当初狂妄自大没有斩草除根,放过了他这个唯一的变数!
昔日可怜的孤童遗孀早就已经长大成雄狮,虎口夺食根本不是他能满足的了。
关于这些事,晏辞渊从来没有着急过,如果他真的急于复仇,先帝被毒害之时,晏辞渊就可以一举拿下大燕,可他没有。
比起给他们重击之痛,晏辞渊更享受着一步步蚕食他们的快感。
如今的皇族,死的死,残的残,被囚禁被架空。
除了王位上的那个傀儡还有远在南境的景阳长公主以外,无一人能逃过。
如今,晏辞渊这仇也算是彻底报了。
不过大仇过后他没有觉得空虚,无事可做,相反,在这些年里,他也爱上了权利的滋味。
这种掌控人生死,睥睨天下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