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县县衙后大牢中。
一间牢房的角落里盘膝坐着一个像是在闭目养神的青年人,正是张铭。
此时他一身囚衣,身上的利刃也已经被搜走。
说来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牢,所幸他配合的态度隐隐告诉那些捕他来的厢兵们他有所底气,才没有被更多刁难。
毫无疑问,朝廷也是有武者的,如他这般行径,若是反抗定然会招来朝廷武者的镇压,帮里也不太好办:要斡旋平事的难度肯定要比他主动认罚,帮里再出手将他捞出来的代价高得多。
若是乖乖认罚,无非是门中出点代价将他带回去,毕竟卞州武林还是仰长河帮鼻息的,而且他还有个担任大组头的师傅,估计不会出多大的事,更不可能区区小事被帮中放弃。
而且这座大牢时时刻刻重兵把守,守卒中更多间杂有江湖人士,堪称是整个翻县最安全的地方了,他也大可以暂时放心追兵之事。
进来牢中,稍稍安心之后的他百无聊赖之下慢慢体会起了之前迅速出手的感觉。这一次加点给他带来的实力提升非同小可,还需慢慢体会、适应,才能够发挥完全。
“哐当,哐当......”
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张铭慢慢睁开眼睛,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牢中的光线,就看到一个穿着红黑色捕快服的精壮中年男子腰间拖着一副铁链走了过来,到他牢房门前站定,解开牢门,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
“少侠,请随我来吧。”
张铭暗暗舒了口气,看来是帮中来人领他了。这牢里阴冷潮湿,气味刺鼻,说实话能早点离开就太好了。
随着这中年男人走出牢房,张铭就见到自己同行的伙伴三人都活生生地站在签押处等待,另一边还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正是那日与他们鄙视,狭侮了他们一把的东堂副堂主。
副堂主与张铭点了个头,张铭就拐弯去换上了自己的衣物和物件,果然完好无损,没人敢贪墨。
房间中,腰间挂着一副铁链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门口等候,张铭想起了什么一样,犹豫了一下问道:“昨夜被我伤到那人......如今如何?”
中年男子回头,眼神当中有些诧异,点点头道:“我初来时刚好问过了,并无性命之虞。”
张铭心下一松,想了一会儿,又点了点自己身上的银两,取出怀里全部的几块碎银子,递给了中年男子道:“请帮我转交吧,不瞒你说,我也拮据,只有这么多了,先医病,若是他去了......就麻烦给他妻儿老小,你拿一点,拿五钱吧,算是酬劳,若敢贪墨,来日我知道定绕不过你!”
中年男子眼中诧异更甚,少顷才点了点头。
张铭吁出一口气,也不打算去看那人了,自忖能做的就这些。同时他心中也有点点悲哀,他果然已经没有半点昨夜对于误害人性命的羞愧与自责了,反而自我安慰:江湖人,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自己仁至义尽!
总归是骗不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是再也不一样了。
张铭已经换好了衣物,顿了顿,很自然地出门,副堂主冲着身边一个穿着锦缎衣裳的长须男子抱拳道:“谢过典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