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戒备，张叶慢慢的走进了房子，他踩在满是白灰的地面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不过很讲究，整体看起来很是干净和大方。

一个红木家具摆放在正厅，不过上面呢铺着几张灰色的布，显然这里少有人来。

同样是红色的桌子放在中间，上面摆放着几个茶杯和一个青花的茶壶，还冒着白气。

屋子里没有地毯，除却这些之外，也没有什么值得提的，大体和平常人家差不了多少。

“来，坐。”

老爷子进了屋，招呼着李队坐了下来，张叶则是在门外站了一阵才走了进去，他一直看着那个站在老爷子身后的小孩儿，身上总觉得有些冷。

他安静的站在老爷子身后，显得人畜无害。

张叶终究是坐到了椅子上，就坐在老爷子对面。

两人相顾无言，老爷子喝着茶，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张叶则是不知道说什么。

“喝茶么？”

李队摆了摆手，“谢了，不想喝。”

老爷子看了一眼张叶，后者笑了一声，端起茶水灌了一口。

“啧，有点苦。”

“浪费。”

老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叶不会喝茶，不过他也只是轻轻的笑骂了一声，也没有怎么样。

“小伙子叫什么？”

“张叶，老爷子您呢？”

两个人说起了话儿，却是李队沉默了下去，这个老刑警在外人面前总是不爱说话的。

“张古庆。”

张叶念了两句，也没有想出来这名字哪里好，只能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他撇了撇嘴，觉得这茶水还不如街边两块钱一瓶的果汁好喝。

“老爷子搬来这里多久了？”

老爷子捋着胡子，身上的白色衣衫和他那一头白发融为了一体。

“一年总是有的。”

张叶点点头，指着老爷子身后的孩子说：“和他一起？”

孩子被张叶指着的时候呲了呲牙，似乎很不喜欢这样，不过他被老爷子看了一眼之后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不是，老头子留下来就是为了他。”

“哦？”

老爷子拍了拍自己的腿，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说说吧，你怎么看见的？据我所知，这世道可没有吃死人饭的了。”

他的话里不失无礼之处，可是张叶并不在乎。

“算是阴差阳错吧，碰到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接了位子，不过还没有摸明白呢。”

一听老爷子和这鬼魂不是一路人，张叶就放心了下来，只要老爷子对他们没有恶意，他觉得，自己对付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张叶，眼中包含着数种情绪。

良久，老爷子呵呵笑道：“嗯，不错。”

张叶不明白老爷子的话，不过理应是夸他的。

“谢谢。”

两人间的谈话让李队有些不知所以然，听得云里雾里，实际上张叶自己也有些迷糊。

“老爷子，能不能让我问他几句话？”

张叶指了指老爷子身后的小孩子，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问吧。”

张叶谢了一声，起身向那小孩走去。

“认识他么？”

他指着李队，轻轻说道。

小孩子看起来很老实，并没有危险。

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听不懂张叶的话还是怎么样，反正没有承认。

“哦，这样啊，你不认识。”

张叶背起了手，看着老爷子说：“老爷子，看您也是有本事的人，为什么不除了他？”

老爷子端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满脸的陶醉，张叶有些疑惑，他不觉得那茶有多好喝。

“果然是个半吊子，鬼是能轻易杀的么？你就不怕自己哪天被雷劈死？”

张叶“嗯？”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些。

老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人鬼殊途，阴阳两道，阳人又岂能轻易干涉阴魂之事。”

他犹自喝着茶水，张叶则是陷入了沉思，他想了想，说：“那阴魂为什么能随意害人？”

“谁告诉你他们能随意害人了？”

老爷子没有抬头，两只手放在了腿上，轻轻的捏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要讨债，谁也管不了。可是，没仇没怨的，他们也不能随意伤人。”

张叶了然的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他突然转身，面对身后那个小孩说：“凤儿杀你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

张叶的脸上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小男孩脸上浮现了一丝慌乱之色，他先是惊恐，然后就是慢慢的阴鹜，可是他隐藏的极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以至于老爷子听到张叶的声音，转身之后看到的只是他平静的脸色。

“凤儿是谁，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虚幻，似乎很虚弱，说完之后，他就转身，似乎要离开这里。

“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张叶没有多说，不过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孩子一定就是那个和凤儿在一间病房的那个人，或许李队妻子的事，也是他做的。

张叶转身走到了李队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到李队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微笑。

“老爷子，有水喝么？”

张叶顺着小孩走过的路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被红色的布包起来的东西，他亲眼看着小孩走了进去。

“不要茶。”

他看到老爷子摸了摸茶壶，连忙说了一声。

“老子欠你什么东西么？滚，没有。”

张叶摇了摇肩膀，看起来很贱。

他转身走了出去，“去个厕所。”

李队则是向老爷子那里坐了过去，端起了一杯茶，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能不能向您打听个事。”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看起来他很欣赏李队的做法。

“说。”

李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家里...我妻子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可是...她还留在家里，看起来和生前一样，只不过...我见不到她，她也见不到我。”

老爷子瞥了李队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碰上了一个好女人。”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