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宋窈和田芷聊的差不多的时候,屋外的侍女敲了敲门。
“禀皇后,太子妃来了。”
田芷转头看向门口,神情有些惊喜,“让她进来吧。”
“诺。”侍女退了出去。
田芷又对宋窈说:“息妇来了,正好我们三人再去听一遍说书先生讲梁山伯与祝英台。”
“都听田后的。”宋窈微笑答应。
不一会儿,太子妃迈着步子,慢悠悠的来到田芷面前。
“母后大人万年。”田芷并没有行跪拜之礼,毕竟是正妻,而且和皇后非常亲近,也就免去了这个礼数。
“嗯好,来了就好,正愁找不到人陪我聊天呢。”
“孩儿这不就来了嘛,母后和宋姬聊的怎么样啊?”
宋窈立马说:“姬妾拜见吴妃夫人。”
说着就要下跪行礼。
吴晓就这样看着,并没有要去扶她的意思。
田芷见状,知道这二人不对付,还不是因为宋窈先怀了太子的孩子,所以吴晓心里极不舒服。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你是妻,她是妾,如果要斤斤计较,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田芷赶忙伸手抓住宋姬的胳膊,“好啦,都是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宋窈见状,点着头,站了起来。
心里也暗说着,一家人?我给你行跪礼的时候,也没见你皇后不叫我跪啊!假惺惺 !谁跟你一家人!
就算宋窈心里不舒服,但奈何表情不能败露,得时刻伪装自己。
“多谢田后。”
“母后,这宋姬就是一个贱妾,为什么不行礼?这不符合礼数啊。”
吴晓可没想放过宋窈,区区一个妾,还想跟皇后攀关系?
“这...”田芷确实无法反驳吴晓的话,礼数这个东西,在秦国一代一代传下来,刻在思想里的东西,一成不变。
注意哈,“一成不变”在以前可不是一个贬义词哦。
宋窈忽然愣了一下,但随即摆出笑脸,说:“吴妃夫人说的没错,姬就是妾,礼数还是不能忘记的,田后说的也没错,是为了我找想。
是我自己不懂礼数,害得你二人丢了脸面,姬先赔礼不是才对。”
在吴晓面前,宋窈甚至只敢用“姬”来表示自己,前面加个宋氏都不行,可见有多卑微了。
但好在她是太子的妾,自称姬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不然她就只能自称妾了。
说罢,宋窈双膝跪在地上,给吴晓行了一个大礼,站起身后又行了一个大礼。
吴晓见罢,歪着嘴,哼哼了两声,这才暂时不理会宋窈了。
“母后母后,一个人无聊就找我聊啊,我也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的。”
吴晓直接无视宋窈,把她挤到后边,站在田芷的跟前,谄媚起来。
田芷有些温怒的说:“你啊你,我之前找你说趣,你都心不在焉的,怎么如今如此献殷勤啊。”
吴晓一下被戳中了弱点,立马换了一副哭丧脸,说:“呜呜...母...后...我是有苦说不出呀...”
田芷见吴晓突然伤感起来,立马担心的询问说:“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母后,我替你讨回公道,我息妇也敢欺负,胆子不小!”
毕竟是自己太子的妻子,田芷又是这门亲事的搭线人,自然对吴晓是关爱有加。
只不过宋窈回来的时候是怀着孕的,这让田芷一瞬间想到了抱孙子的场景,这才兴奋不已,非常高兴,才和宋窈拉近关系的。
哪个当妈的不希望早点抱孙子呢?
吴晓一家是赵国的一个贵族世家,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把天下贵族子弟都迁来咸阳,又让自己的子女们和六国子弟通婚,来绑定在一起,让他们不再有复国的想法。
二世大清洗期间,还是有些贵族世家看得清局势,立马投靠桥松这边,这才逃过了清洗。虽然土地少了一大半,钱财少了近一半,但就算这样,只要家底还在,稍微投资一下,把钱拿来经商,还是能快速发展起来的,更别说,他们还背靠皇家这一关系。
吴晓假意擦了擦眼泪,哼哼唧唧的说:“母后,孩儿这一年,可谓是受尽了寂寞,夫君他在外行军,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每日都提心吊胆,这心里啊,别提多担心了。”
“上次听陛下说夫君遇害,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要真是遭遇不测,我可也太遭罪了,呜呜呜....”
吴晓趴在田芷的怀里,轻轻的哭泣,一旁的侍女们见状,都不觉悄悄抹起了眼泪,为吴晓的遭遇感到同情。
宋窈则是站在稍远的一侧,面无表情,的看着吴晓的表演。
田芷轻轻的拍了拍吴晓的后背,安慰起来:“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等这逆子回来,母后好好收拾他,把妻子丢在家里不管不顾自己跑出去,这算什么事!打仗的活交给将军们去做不就好了。”
“对啊对啊,母后说的太对了。”吴晓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稍稍歪头朝后瞟了一眼,嘴角一斜。
随即又对田芷说:“母后,你说殿下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才...才在外面找了个野女人,安排回来气我...要是...要是殿下真的是不喜欢我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殿下对母后也有偏见呢...毕竟...”
吴晓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继续说:“毕竟这门亲事是母后您操办的...”
说罢,吴晓抬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往上看,她想看看此时母后的表情是什么变化。
不出所料吴晓所料,田芷皱着眉,眼神看着前方的地板,有些神游起来。
“母后!”
“啊?!啊...怎么了?”田芷被吴晓这一声吓了一大跳,她刚才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以前对太子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才会导致太子独自外出,还把妻子丢在屋里,一年都不回来,还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了个孩子,这太奇怪了。
吴晓见田芷成功被自己的话套住,便立马又说:“母后,孩儿这几天终于想明白了,这并不是母后的错,也不是陛下的错,更不是殿下的错,我们都没有错!”
田芷一听,自己没有错?那到底是谁错了?
“此话怎讲?我儿外出也有一年了,也就前半年还会寄信回来给我报平安,后半年就没动静了,要不是我去问陛下,不然还真以为他...”
桥松之所以没寄信,是前半年本就没啥事,所以有时间,考虑的也不多。
到了后半年开始打仗,关东之地到处起义作乱,桥松根本没那个心思嘘寒问暖。
至于自己家里的娇妻吴晓,在他来到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中,也就跟正常的夫妻差不多,所以桥松也就没太在意吴晓,认为她就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知道自己外出征战,一定会在家里安分守己的。
可桥松又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人是有欲望的。
起初桥松不是太子,只是个公子,没权没势,自然没人关注他,吴晓自然也就没啥欲望,做好妻子本分就可以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桥松是太子,自己是太子妃,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诶!
除了皇帝,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始皇之所以没有立太子和皇后,可能和他的儿时经历有关,他可能怕皇后权力过大,会把持朝政,祸乱朝廷,产生动荡,就跟当时的赵姬一样。由此可见,皇后的权力真的很大。太子也是一样,秦始皇可能也害怕太子会为了党争而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