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当还是活当?当然死当了。”
“才这点钱?”
“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一柄宝剑,要不是小爷急着用钱,能便宜了你们?”
“不要就给我,我去别家当铺问问,就不信卖不出去,把剑还我,我要走了。”
“什么,再加三两银子?不行,最起码五两。”
“四两?”
“成交!”
.......
七斤从当铺里走出来,李成仁与小和尚便赶紧迎上前,李成仁看了眼摇摇晃晃走出来的七斤,因为不爽还踢了当铺招牌一脚,眼神深邃,感触颇多,小和尚就没有这么多感触了,眯起眼盯着七斤手中的银子,应该在想等会该吃什么。
自到了淮河上游节点之后,他们就与王雄涎分离,王雄涎跟着玄甲铁骑回了他家乡曹州,至于秦王说的“天下之大,将军可自去”不管是真的,还是缓兵之计,都跟他们没关系了。找了个临近的大城,七斤进城迫不及待拿着王雄涎的剑要去卖了钱,就有了现在一幕,按说报酬是三人共同得的理应商量一声,但李成仁与小和尚习惯以七斤为主,就么了商量的必要。
七斤发了一顿脾气,作为对当铺掌柜狠狠压价的不满,至于李成仁与小和尚二人如何想法,这就不是他关心的了,发完脾气,略加思索,转头对李成仁说道:“虽然没买到好价钱,但总归是有一些,早些时候我都打听好了,说这边有好吃好喝,当属城南的燕子楼是一绝,今天咱哥三去吃一顿,银子太少是没法分了,吃顿饭就当是分赃了。”
小和尚欢天喜地,吆喝着快走快走,李成仁听到七斤的话忍俊不禁,与七斤相视一笑,就李成仁的贵公子身份而言,对钱财丝毫不上心的他,七斤有没有跟他商量没有关系,不管七斤把宝剑卖出多大的价钱,哪怕一丁点都不分给他也没有关系,他只是好奇七斤这样做的目的,王雄涎赠剑之情是这几个铜板能了清的吗?这才是问题所在,相处不短的时间,李成仁明白七斤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才有了这疑问,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直接开口问道:“你真的把剑卖了?”
七斤回神,明白李成仁想要问的是什么,拉着两人走到大街上,示意边走边说,拎着马缰对李成仁说道:“当然是买了,这剑就是一段恩怨,王雄涎不想要了,索性咱就替他把恩怨一笔勾销,怎么了?”
早就想好了听七斤抱怨缺钱借口的李成仁先是愕然,随即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缺钱,这剑里可不单单只有过往的恩怨,还有王将军对你的器重之情。”
身后骏马要吃人家糖葫芦,七斤赶紧拉过来骂了一声,回头对着李成仁也笑骂道:“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江湖上多有人称封剑,实际上就是找个地方埋了,但这地方总归是知道,心里面始终有个印子,保不准以后被逼急了还得再拿出来。王雄涎不一样,他是真的风流,直接不要了,他想要归家养老,这剑里不管是恩怨还是情仇,他都不想要了,咱们以后会不会拿剑去找他?这不跟前面的沽名钓誉一样了吗,藕断丝连,不如断个干净。”
李成仁扬眉笑道:“原来是这样。听起来像是歪理,归根结底还是有点道理的。”
七斤笑道:“大千世界人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哪有歪理还正理的区别?”
总算解释清楚的七斤长舒一口气,自以为不错,但李家公子的下一句话便将他打回原形。
“歪理不错,不过选的地方不好,这种寻常当铺浊眼昏花,看不出宝剑好坏,要去藏剑阁或者名器楼,这城里便有分号,说不定……”
七斤沉默片刻,逐渐地,愁苦又挂在他脸庞,盯着李成仁怒声说道:“你不早说?”
随后不理李成仁别扭转头大踏步离去。
燕子楼中。
七斤走到堂前,楼里极其热闹,三层楼高的宽敞地方挤的人满为患,跑堂的小儿抽不出功夫招待,七斤一笑,堂而皇之地拎起卖剑换来的蓝色小包,里面碎银子碰撞的声音叮叮作响,垫着脚大声喊道:“小儿,把马牵去喂了,再给小爷来个上好的雅间,听到没有。”
跑堂的对银子声分外熟悉,急忙上前招呼。
别桌的客人齐齐望向门口的七斤三人,眼神中夹杂着别样的鄙夷,手里提着的包袱就那么大,刚才一摇之下听得清楚,能有多少银子?再说了,就这架势,又能用几天?
一看就是个偶尔尝了点银子三天之内就要花光的游侠儿。
七斤被小二笑脸迎上了三楼,上楼的时候把楼梯踩得嘣嘣作响,又引来别人鄙夷的神色,七斤向来脸皮不俗,行事说话气概豪迈,现在面对鄙夷不以为然,反而连连拱手示好,李成仁就不一样了,虽然不像以往的呆板但脸皮还是不够厚是,此时被一大楼近百人公然围观,仍是吃不消,连两耳不闻身外事的小和尚都不如。
是个不错的雅间,七斤坐进雅间,喝了口新茶,只觉得和酒不能比,没什么味道可言,就又撇下了,笑道:“他们懂个什么,行走江湖讲究个财不露白,既然露了就藏不了,索性全给人见了,什么叫白?全花光了才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