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拿正依兄所见,明日一起赀赍诣往羊府,去拜望一下。”
“好,就依弟之言,明日一起共同行于羊府贽礼扣叩往”
筵席散后,苟曦和苛纯辞别于刘璞,去了洛阳宫殿,而刘璞则觉酒后头脑有点恍惚,便不想去那张华府上拜望,直接回了衙署驿站。
“你怎么才回来,去了哪里?”
“我还想问首领,你们昨天一直未回,去了哪里?”
“你这小子,敢顶撞我慕容廆,犟嘴现在越来越不象话了,有这么反问我慕容廆的……”
“刘璞,你这满嘴酒气,是不是外面去瞎胡闹了!”
公孙浪一闻刘璞满身的酒气,遂鞫问道:“出来洛阳,可不能出了乱子,你看看你身上的酒气,喝成这样!”
“不能出乱子,我有出乱子吗?只不过喝了点,你们深更半夜不回,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还好意思徵责诮诃我,真不知……”
“好了,好了,都别嚷嚷了,昨晚不回来,正因为你不在,才遭到别人的羞辱!”
“什么羞辱……,大单于!”
“唉……,遇上司马冏了!”
“什么,又是齐王,这下好,冤家路窄,我正要找他算账,一血前耻!”
刘璞一听那齐王这两字就义愤填膺,何况是稍微喝了点醁醑青酒,那就更感到如椎剜一般刳心之痛。
酒也似乎一下子酲醒了一大半,紧掿一拳砸在身边的一几案上,几案立刻倏然瓦解,如劈柴刀斫般碎柈木榍遍地,并怒眦龁齿道:“司马冏,太史屈,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慕容廆见刘璞如此,便轻拊刘璞的肩膀, 悲悯若啜的说道:“唉……,当年在幽州、栈门关,我父慕容涉归和兄弟慕容衮、慕容运,皆丧于齐显王麾下之手,如今已是想起,不的不令人痛心疾首!”
“首领既然如此,为何昨晚碰上齐王和太史屈,不趁机废了他们!”
“唉……,本单于何尝不是如你所想,只可惜那一个手掿擂鼓瓮金锤的实在太厉害了,连公孙浪和石勒,都不是他的对手!”
“昨日没让我碰上,也算便宜了他们,首领,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是洛阳,是大晋,这次来洛阳也是来走访的,我看只能暂时忍辱负重,等有机会了,一定雪耻仇雠!”
“刘璞将军,首领说的没错,这次没奈何那齐王和太史屈,等有机会了定把他们刳心掏肺煎煮了吃……”
“公孙大将军说的没错,刘璞兄弟还是暂且忍耐吧!到时我石勒定一起帮刘璞兄弟!”
石勒也劝慰着神色悒悒怊怊的刘璞,并且对于昨晚在风月楼的那场遭遇,自己的混金镗,根本就招架不了石超的十个回合,所以对于刘璞的那骁勇,手上的梅花八棱锤估计还可以与石超一决雌雄。
“下午去洛阳宫殿,去拜会我曾经的敌手和故交,现在既然已为秦晋之好,我看这几车金银珠宝和虎豹貂绒,一定可以冰释前嫌!再说上次诛杀太傅杨骏之事,贾后层赍书于本首领,言杨骏手下有一武桉骁勇无敌,所以要我遣一员猛将相助于她,你刘璞就当之无愧,去了之后则几锤荡平太傅府第,成全了那贾皇后的独揽朝政的阴谋,这彪炳之功,我看那贾后一定不会忘记,所以这次进宫,还需和那贾后会会面,彼此寒暄几番!”
“好,下午就此走访洛阳宫殿……”
公孙浪大为赞同,自己一直未曾见过洛阳宫殿,只是神往,从来没有置身其中,那殿宇叠嶂,翚甍飞檐,雕榱镂楹,玉壁金绠……,还有那罗裙蹁跹、纨褾翚袖的掖庭姝丽,真想一睹芳容。
刘璞本不想去宫殿,但囿于慕容廆的行宫计划,所以也属于军令范畴,不好推迟,再加上与苟曦的约定乃明日上午,在醉八仙酒楼门外碰面,然后再去羊尚书府第,也没有任何冲突,所以思索之下,就和慕容廆一起去了宫殿。
洛阳宫殿的楼宇如盩厔岑嶅,叠嶂璀璨,翚甍傲旻,气势辉煌。
夏日杲杲,微风阵阵,阊闾闳门外,一片闶阆,不远只见一骖驰车辀,逡巡蹀鞚而来。
驺卒马辔,车轼幡幌上写着王字,横槊挺枪的阍门军士更无阻拦,幰车随遂急入闳门。
“爹,女儿进宫感到好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这皇宫,是天下嘴最尊贵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
车辂内衮冕纮紞,纨裙翚褾,中领军兼尚书王衍带着两个女儿入宫,去中宫觐见晋惠帝和贾南风。
“惠风,你怕什么,大姐我一见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反而一点也不害怕。”
“你要学你姐姐,出来总要见见世面,不能老是待在府上,琅笈云书、金绠玉检,还抚琴音篪……,还不如出来见见这宫殿实际一点!这样就更能增长见识!”
“是的,二妹,爹说的对,我王景风,一定要留在这宫殿深宸,览翚檐绲灯,擐纡佩金紫,入宸宫雕楹凤翥,阅尽人世繁华……”
“你听听……,景风之言,爹实在甚慰,看来兴吾家者必属你啊!”
“我才不想早早入宫呢,这入宫有什么好,还不是煎汤洗臀、风扬屙屎的去奉承别人,这缨蕤之族,皇室帝胄难道就这么好伺候……”
“你……,你……,你气死我了,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样说让朝中之人听到,可是要招致大祸的。”
“大祸,我王惠风才不怕,再说现在别人又没听见!”
“好了,好了,爹也你别生气了,二妹毕竟还不谙世事,这一入深宫,还是蹀躞不定、匡勷不安的!”
王衍也没有办法,知道二女儿王惠风性格荦荦,有时还刚烈不羁,不似蕴藉,但还是算贤淑聪慧。
骖驰到中宫闳门轩阶下后,王衍扶轼眙邈宫殿门阘道:“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