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倾诉,都源于想要得到一场共鸣。
林逐野侧躺床榻,凝望窗外,将梦里的事一一告知。
他的记性不算好。
事件先后不分,语言逻辑紊乱,叙述词不达意,用三分之二的篇幅着重怨怼路越川的恶行。
大多倾听,却是想证明被需要的能力。
云唤晓很难同他感同身受,只轻轻压住他的肩膀,为故事里并不重要的自己辩解,
“林兄,君子论迹不论心。林兄的恩情,我深深铭记于心,岂会因为一时气话弃林兄于不顾?”
林逐野没被安慰到,欲言又止,最后轻轻点头不再作声。
一声叹气,云唤晓郑重起语气,
“林兄,现在还不是沮丧消沉的时候。我已知晓你身上的诅咒,距离发作已不剩两年,还望林兄振作起来,我亦会倾力协助。”
林逐野像个被玩坏的木偶,对自身安危都提不起兴趣。
云唤晓只得继续说,
“之前路兄追寻的那只海妖,已被不明势力击杀。听路兄所言,出手之人是三名元婴后期的黑袍妖修,手臂上皆有不明的黑色纹路。林兄可知晓他们的来历?”
林逐野眼里闪过一瞬不耐,顿顿后问,
“云兄,你认识宁姚吗?修真界真有合一道宗吗?平阳城城主,可是一名出窍境的蓝衣女修?”
云唤晓似乎猜出他问这话的动机,有些为难,半天回答不上。
林逐野却从沉默中找到答案,自嘲失笑,而后解释起上一轮的事,
“应该和王室有关,之前妖尊墓穴的钥匙,就是他们所窃。”
“王室?可那只分神境海妖不是提过,扔书之人和王室无关吗?那王室为何要对无尽海下手?难道藏在暗处的势力共有两个,且互相认识?”
云唤晓分析得头头是道。
林逐野却实在没心思搭理,
“看来路越川和你说了很多。”
云唤晓语塞,不再自讨没趣,
“唉,林兄状态不佳,不如就在授渔村歇息几日,之后的事...之后再议吧。”
房门关合。
屋外立即响起细碎的谈话声,应是云唤晓和路越川在互换情报。
林逐野没仔细听,走神一阵,撑着床榻坐起,略显魔怔地拿出卷三翻看。
没有想要看见的烂俗剧情,和梦里的卷三截然相反,‘路越川’的出场次数极少。
【天元一二四九年,六月初四,晴。
收养了一名人族小女娃,是个黏狼的磨狼精,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
...
【天元一二六一年,一月十三,晴。
女大留不住,养育十二年,竟让她被一名落魄修士拐了去,简直可气!】
...
【天元一二六七年,九月初九,倾盆大雨(划掉)春光明媚。
我还没去世呢!哪轮得到修士帮小丫头取名?
就叫...
乐知天命,故不忧。
就叫石乐智!
开个玩笑,就叫白乐知吧...】
...
后面的日记过于枯燥。
林逐野随意翻看几页,便了无兴致。
他深知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必须得找些事来转移注意力。
可每每一愣神,脑海里就会闪过路越川满是怨恨的眼睛,属实毁人心智。
再三犹豫,林逐野翻身下床,离开客房。
门一开,商量对策的两人仍在喋喋不休,吵得脑壳疼。
路越川意有所感地看过来,下意识迈出一步,却又像当年看见林逐野的血脉虚影时退缩回去,
“阿野,你可有好些?”
林逐野试着以平常心打量他。
但没看几眼,胃里便是翻江倒海,几度把胃酸给呕出来。
“云兄,我去海边走走。”
林逐野正欲动身。
路越川急忙想跟着,但被云唤晓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