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疯狂的牛车?”
老黄牛接到命令骤然加速,那惯性带着平板车剧烈地晃动。
江嘉豪望着身边快速倒退的荒草,估摸着老黄牛的速度,有三十迈?好像还要快一些。
“老丈,你这牛厉害啊,跑这么快呢!”
老丈控制着方向,吧嗒着旱烟,闻言一脸的自豪。
“你说黄三啊,那可是我们十里八村的名人嘞,好多支队的丫头来提前,我都不肯嘞。”
“黄三跟着俺有好多年了,年岁大了,不能轻易生娃咯。”
听着老丈那一副,把黄牛当做孩子的口气,江嘉豪会心一笑。
这年月的鸡鸭牛,对于那种比较偏僻的村子,确实是村花,村草的存在。
很多村子穷,都想着攒钱买崽子,然后养得差不多大了,找这种成年的牛羊配种,配上一个回去就省了好多钱。
江嘉豪记得上辈子五祖父给他讲故事时,说他最穷的时候,抱着小牛犊子去邻村借种,可是送出去好几瓶老白干呢。
那个年月的老白干,可是寻常人家眼中的“极品茅台”!
江嘉豪靠在牛车上,嗅着腐臭又带着一些香甜的枯草味,蓝蓝的天空,与身边倒退的光景。
一时间,上辈子一些温馨的画面,似乎在眼前逐一浮现,令江嘉豪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如果这次没有来内陆,江嘉豪是不会这么早来东北。
这次他来东北有两件事,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江嘉豪想回到这个年月的家乡,看一看年轻的祖父,还是稚童的父亲,在他们最需要钱的年月,扶他们一把。
第二件,去大兴安岭,找到山区,找到还在插队的胡八一和王凯旋。
既然鹧呼哨都出来了,那有胡八一和王凯旋,也是可以接受的...
人生总有太多遗憾,或许说人生本就是一场最大的遗憾。
江嘉豪上辈子稀里糊涂匆匆穿越,根本来不及尽孝,也不知父母得知他死去的消息,会有多么的绝望和伤心。
他一直下意识回避着上辈子的记忆,但不代表他不想自己的家人,不想那个家!
江嘉豪一直逼着自己赚钱,壮大势力,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将生意渗透到内陆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再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即便是不同时空,完全不认识他的亲人。
但命运总是曲折离奇,他竟然因为沐鸿飞的嘱托,提前来内陆了。
其实,江嘉豪在到达深圳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来东北了,但一直隐忍着。
如今到了东北,甚至过不了几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年轻的祖父,还是稚童的父亲。
“我该怎么介绍自己?还是只是远远看着就好?”
“你哭了?”
虚弱的问询声响起,江嘉豪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撇着天一:“你怎么不睡了?”
“我没事了。”
江嘉豪闻言坐直了身体,问道:“老丈,咱们还有多久进城啊?”
“快,也就几里地,你们再躺会,一会就到了。”
“谢了老丈,这是我在外面带来的烟,给你了,好抽。”
江嘉豪从皮包里取出一盒香烟,丢给一脸诧异的老汉,老汉接过,望着上面一堆洋文字母。
“小伙子,这烟老汉抽不了,太贵了,你收着。”
“给你了给你了,这东西也就是看着包装好看,其实还不如旱烟味道好呢。”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给我点烟叶,我尝尝你的旱烟。”
江嘉豪从皮包里翻找出笔记本,撕下一页,接过老汉递来的草烟叶,卷了卷,用火柴点燃后,呛得直咳嗽。
“小娃娃,我们这都是草叶子烘干的,一般人受不了这味道的,呛到了吧?哈哈哈。”
“再说,你那本子,也不是卷烟用的啊...哈哈哈。”
“还行,不是不能接受,咳咳,真辣啊~”
一口草烟入喉,那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简直比吃下去一管芥末,还让人心潮澎湃。
仅仅一口烟,江嘉豪就脸红脖子粗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多抽几口,会不会变成猪头...
但草烟也就是第一口太冲,越抽吧,越冲!
总之这玩意就不是正常人抽的,又冲又辣!
老丈见江嘉豪很快就适应了草烟,露出一丝笑容,追问道:“娃娃,这烟多钱啊?不便宜吧。”
“这烟啊,我想想哈。”
江嘉豪闻言,琢磨了起来。
在香江的时候,烟酒这些东西他都不操心的,不论是江绮雯,还是沐青叶,都会为他准备妥妥的。
但江嘉豪隐约好像记得这种烟的价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百多港元,换算人民币,四百多?不到五百吧!”
“啥~啥~啥嘞?一盒烟五百多?小娃娃你吹牛也不能这么吹的吧~”
老汉闻言,下意识就要把烟还给江嘉豪,又舍不得,只能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着,咋看也不像五百多块钱的东西啊?
五百块,都够他们村子买十几头牛了?!
财不露白,江嘉豪说完就后悔了,只能讪讪地笑道:“逗你玩的,您认为他值多少钱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