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人陆续回到大厅。王大卫的座位已经搬到了下面。
王大卫坐到王厚和曹七旁边,惹得两人一脸惊讶。
不过熟知二人秉性的王大卫却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九成的遗憾。
邵雍最后进场,一眼看到坐在下面的王大卫,脚步一顿。
待王大卫远远投来笑脸,这位即将跨越知命境的儒学大宗师已然洞晓一切。
缓步来到仅剩的一个蒲团之侧,邵雍朝王大卫躬身施礼:“蒙公子不弃,相让于老朽。雍当效仿公子,尽述所学,不失公子之望。”
卧槽!王大卫赶紧起身,深施一礼:“先生过谦了。晚生萤烛之火,岂敢与日月争辉?久闻先生盛名,今日能聆听教诲,实乃三生有幸。”
身后,王厚和曹七四目相对,心中共鸣:敢情这王大卫臭不要脸起来也真是够瞧的,昨天这家伙还到处打听人家是谁呢。
邵雍落座,待王大卫也坐好后,朗声道:“如此,雍献丑了。”
邵雍的讲座并不晦涩,大量使用口语,通俗易懂。
跟王大卫在另一个时空听到的众多“大师”讲座差不多。
讲座本就是为了把学问讲明白的,总不能上面故作高深,下面不懂装懂,那样人早跑光了。就算这次忍住没跑,以后也不来了。
不懂装懂这门功夫可不容易,来个一、两次还行,一直装,谁也扛不住。
不过也有例外,王厚没准儿就能。这货文抄一直抄到离开汴梁的前夜,都出书了,愣是没露一点儿破绽。强!
另外,邵雍不像王大卫,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他的讲座形式就是说话,全凭一张嘴。
古人说话也不是满嘴文言,文言只是用来书写的。
汉语说写相异,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汉字发明得太早,比纸早,比毛笔早。
小刀刻竹片,一言以蔽之,节约是民族传统。
但是,当笔和纸都发明了之后,这种书写方式依旧顽固地保留了下来,丝毫没有与时俱进的意思,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王大卫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稳坐倾听,双线操作。
邵雍讲述的内容相当精彩。起承转合、前车后辙、循环论证、自圆其说,要不是王大卫早已“皈依”科门,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五体投地。
而且,邵雍还把上午王大卫讲的电学也包括了进来。
正电、负电对应两仪,质子、中子、电子对应三才,居然也被他讲出了一大套东西。
听得王大卫佩服之极。果真是儒、道双修的大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把我给“吃”了。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儒学是个筐,啥都能往里面装。
不过无所谓,王大卫不打算做任何辩驳。
反正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得找个机会跟董守规那小子讲清楚。
他既然自称第三代大师兄,那就不能掉沟里。
至于第二代......弄明白酸、甜、苦、辣就行了。
王大卫面带笑容,假装“虔诚”。
就是这个姿势不舒服,以往听“大师”们胡扯都是坐着、躺着。
中间想喝个水、上个厕所,手指一点屏幕,“大师”乖乖闭嘴。
现在就不能这么任性了,且忍着吧!咱现在可代表着川越国的脸面!
曹七先忍不住了,不住地轻微扭动身体。原来上午你第一个冲上去是因为这个啊!这一刻,王大卫“悟”了。
邵雍也注意到了。老头子轻轻锤了锤腿:“诸君见谅。雍年迈,这双老腿陪了老朽多年,已然不堪驱使。请容雍失礼。诸君也请自在些,给老朽留少许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