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冰峰,乃是千百年冰雪凝聚,山石巩固形成的日月精华之所,孤竹君能够立地此处也是这个世界上精华汇聚而成的一个不二高手,也是应着天时地利而生的天下奇人。只可惜他梦寐以求的自由到来之时,付出的代价其实就是自己的生命。双脚可以离开冰面的时刻,那就是自己所有功力尽失冰峰崩塌的时刻。
而栾枫与李小和,靳天羽与孤竹君的较量只不过是在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难怪靳天羽一直鬼谋机变,自负天下无双。只不过借着栾枫指力将冰峰撼动的刹那,就立时压制住了孤竹君,并且手下毫不留情,将孤竹君上身的经脉皮肤尽数切下,如今怀中已经尽数得到了屏岳山棋子,却被奄奄一息的孤竹君冷冷嘲讽:“靳天羽你就算拥有天下所有宝贝,也是无济于事。两旁栈道已经被冰雪堵死,冰峰离地面百丈千刃,落下去的无不粉身碎骨,你能活下来享受这些宝贝吗?”
随着孤竹君的所言,两边高峰上的冰雪源源不断的涌入冰厅之中,即便是强如栾枫也不能阻止大自然的强大力量,多处冰块飞落加之冰雪滔滔不绝,也在眨眼之间被万丈冰雪掩埋住,两侧冰雪不断的欺近靳天羽的身边,很快也逼近了孤竹君的王座。冰厅之中的黑袍少年,孤竹婢女都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走不了的都很快被冰块冰雪掩埋。芳海幽姿拼着最后一点力量,跳到孤竹君身侧,欲将其拖到一个安稳之处。孤竹君一声叹息:“算了,这里能多活一两个瞬间,又有何用,如今有靳天羽和栾枫郢君为我陪葬,也不失为快事!”
芳海幽姿心中何其忠诚,自不肯在这最后的危亡时刻丢下主人。靳天羽也不禁动容,言道:“孤竹君的功夫为天下人佩服,如今临死之时,也看出孤竹君气度非凡,不失为天下枭雄,只可惜阁下武功太强,若不用巧计,怎可能击破。正如郢君,栾枫一般,天羽自忖穷一生之力或也不能以武胜之,只好安排个计谋了。如今几位英雄埋骨此地,也的确是天下快事,天羽必当每年来祭祀一番!”靳天羽虽然赞佩了一句郢君,却也不失自我的傲气狂妄。
如今随着两边山峰的崩塌,冰雪之势愈加猛烈迅捷,靳天羽仗着一开始处在冰厅正中,勉强延迟了被埋葬的时间。他环视了一下周遭的情景,这冰厅之中众人几乎死绝,冰雪满眼马上就要将整个冰厅埋葬,而且冰峰上堆积了这么多冰雪已经超过了附和,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要不了多久整个被栾枫震裂的山峰就要崩塌跌落。在这危急时刻,靳天羽将羽扇摆开,拨开几个砸来的巨大冰块,朝着空中猛力一声呼哨。
应和着靳天羽的呼哨,但听得一声极为清亮的鹤鸣直破九霄。那声音透彻清明,分明就是要把这烟雾尘灰弥漫的冰峰突破,将眼前无数飞雪冰晶融化。靳天羽面露自负微笑,从容走到那已经崩落的观景台悬崖边,朝着空中极目远眺,一点白鹤破空而来,如同翔鹰炽凤,夹着风雷直奔靳天羽头上。靳天羽将羽扇一挥,长情笑傲,指点江山,双脚内力相较,奔踏飞起,两个纵跃已经轻身而起,跳出观景台外延,凌空飘起。
白鹤与靳天羽的默契无与伦比,靳天羽身形刚刚飞起,白鹤便从下将其迅速托起,靳天羽踏在白鹤背上,转瞬之间飞腾升空直上九霄,俯瞰整个孤竹冰峰,昔日灯火辉煌的盛会之所,囊括天下武学奇书,四方疆域奇瑰异宝的孤竹冰峰,如今就只剩一片有一片的冰雪如滔天巨浪一般的覆盖而下,整个孤竹冰厅都被崩塌的雪海淹没,溅起的巨大寒气和滚滚雪渣直有几百丈高,甚至一时间会有几条冲天的雪住喷起,将白鹤惊得铮鸣着纵跃而起,往来躲闪。
靳天羽架着白鹤,在孤竹冰峰之上徘徊几圈,眼见得这个曾经的武林圣所在栾枫的龙悔尤笑之下尽数被摧毁,心中也不禁唏嘘,或许这当世之上的确无人能够与孤竹君比拼功力绵厚,也的确无人能够与栾枫比拼内力精纯刚猛,但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仍旧无法抵挡大地山川的倾圮之势,虽然身为人,已经将功力练就到登峰造极之处,但是在自然面前,仍旧是渺小不堪一击!而在这一瞬间,世上三大高手陨灭,也让靳天羽心中百感交集,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这三个人是自己不能战胜,不能力敌的三个高手,而这一瞬间尽数丧命于此,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靳天羽沉思许久,白鹤擎着他在孤竹冰峰上盘旋几周,转而朝着东边飞走了。靳天羽怀着屏岳山棋子和孤竹君的人皮,驾着白鹤飞往东海而去。两日之后,他来到了无剑海竹岳,这是一个很多人都未曾来过的地方,正是烛然的居所。无剑海乃是东海一片广阔的大湖,湖心有一座大山,高耸入云。这里虽然名为无剑海,却有数不尽的长剑插在水中,每一把剑斗士半悬水中,一般剑锋没入湖水之内,一般剑锋连带剑柄露在外面,剑身笔直矗立,看起来好似悬挂在空中一般,灵动无匹。一阵微风吹过,整个湖水之中的长剑好似簇簇芦苇,随风摇曳,应和着风声铮铮嗡鸣,在整个雾气缭绕的湖面上如同无数侍立的仙人一般。
靳天羽极目扫视了一下这无剑海,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且不论居者何人,此处之仙容便已不凡。靳天羽的心中首先便肯定了这个地方。他踏步上前,令他惊讶之处,那无剑海的竹岳本来是在湖心的一座小山,但是靳天羽踏近湖水之时,两侧的湖面猛然间向两边分散开来,就好似有人用大刀将湖水劈开。湖水之中的长剑随着湖水的泛滥,也各自飘荡而起,悬在半空之上,有一些灵气更盛的长剑,已经在靳天羽头顶往来穿梭,似乎如鬼影守卫一般注视着靳天羽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间,分开的水面之间已经能够清晰看见平铺的石板路,那平坦的石路平时是铺就在湖底,无人知晓如何穿过湖水,如今靳天羽到来,这湖水竟然自动分开,给靳天羽让出了一条石路,这让他心中好不蹊跷。靳天羽摇着羽扇,轻轻踏足湖水之间的石板,两眼密切关注周身局势,生怕有人从旁偷袭。忽听得湖心之中有一个小孩出声道:“靳先生远道而来,势必有所嘱托,不如现在就把来意言明,以免上了竹岳大家说不好伤了和气动起手来就麻烦了。”
靳天羽微微一笑:“不知仙童如何称呼,无剑海烛然先生与天羽乃是旧来相识,如今天羽有事来求,阁下应当引我上峰才对,如此招呼客人,岂不是太有些失礼了!”
那孩童声音是从巨浪之后传来,靳天羽遥遥望去,根本瞧不见他身在何方。只听那孩童言道:“靳先生是我家主人的旧友,故而才给先生开辟了水路,以示礼遇,这已经是我无剑海从未有过的先例,若先生不能说明来意,弟子不敢放先生上峰!”
靳天羽何等人物,岂能不知对方的底细。无剑海虽然地处东海,少与江湖往来,但是出了几个高手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两个人为晋侯贴身侍卫,只可惜被李小和伤了。无剑海主人烛然也是个绝世厉害的角色,只可惜实在贪心不足又智谋浅薄,被栾枫废了武功。如今烛然叫人紧守无剑海上峰的要道,分明是平日里作恶多端害怕江湖人听说他武功尽失而上来寻仇罢了。眼下的情形烛然想必是把无剑海历代相传的剑海机关启动,以防御外敌了。
靳天羽心中有数,叹了口气道:“无剑海,无剑海,虽然名为无剑海,却遍布长剑,这真是一个奇异所在。”
“靳先生所言不错,我无剑海取义乃是来者无剑,并非自己无剑。阁下要来我无剑海,必须报上来意,若无恶意,方可上峰。”童子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靳天羽心中暗笑,我说明来意,若是撒个谎你难道还能看出来不成。
他淡淡的言道:“既然仙童一定要问天羽的来意,那也无妨告知于你。天羽这次前来无剑海,是有很多事要与烛然先生商讨。无剑海少主烛青今日里与孤竹君走得甚为亲近,可有此事么?”
那小童一听到烛青,迟疑了一下,言道:“我家公子今日里的确有在江湖走动,不知靳先生可是与我家公子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