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的山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神，而是过去老人们常说的精怪。

有些精怪得了道行以后，会向村民们索要供奉。如果不依，就会兴风作浪，闹得百姓鸡犬不宁。

而要是供奉了，它们心情一好，偶尔也会保一方平安。

传说真伪不去考证，不过在新中国成立前，南充一带的山里确实很流行这一套，淫祠社稷一度泛滥。

后来经过运动的清洗，已经很少能见到这种东西了。

加上九年制义务教育普及，唯物主义一片红火，过去的往事大多变成志异趣谈，仅作茶饭之后的谈资。

余弦想到这里觉得很对，他们刚吃了盖浇饭，还喝了杯大麦茶，可不就是茶余饭后吗？

老板抽着烟，说自己这么讲，也是有道理的。

他自己就是三河湾人，知道在抛尸地点不远的山里，就有座古仙祠。

小时候有一次，他跟家里人进山采山货，玩得浪了点，不小心把家里大人跟丢了。

当时年龄小，也没觉得怕，反而一个人在山里转悠还挺不错，而且家的方向他也知道，自己摸回去不难。

家里大人估计也这么想的，因此也没急着找他。

不知不觉天色就昏暗了下来，虽然贪玩，但也知道到了晚上，山里危险，就想着往回走。

可是他傻了，玩得兴起，回头时哪里还能找到来的路？

这一下慌了神，反而更找不到路，越转天越黑，总算知道害怕，就哭了出来。

老板有些难为情的啜了烟，继续讲他小时候的事。

他边哭边走，也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来找自己。突然看到前面蹲着个小姑娘，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龄，好像是在采蘑菇。

小姑娘穿着白色衣服，长长的披肩发，还挺好看。

老板那时候也虎，深山里看到个小姑娘，就上去抓她。

结果小姑娘爬起来就跑，她越跑老板就越追，总想上去看看，这小姑娘长得到底什么俊俏模样。

后来小姑娘跑进一间破房子不见了，老板就在那间破房子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家里大人找到了他，把他背回了家里，发了一通高烧，差点把小命送了。

一根烟点尽，老板自己又摸出烟来。

递给郑凯旋，接了，递给余弦，余弦摆手。

老板自顾自点了起来，深吸了一口，这才怅然道：“我醒了以后，问家里人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姑娘。他们说我糊涂了，捡到我时就是在野地里，正发着高烧，没被狼叼走是命大。”

“但我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当时我还碰到那个小姑娘了！”

“那个小姑娘就是山神？”郑凯旋问。

“我觉得是，”老板道：“而且我觉得，她是好山神，一定是引我到房子里避难的，是她救了我。”

老板后来又回去找过，确实再也没见到所谓的老房子和小姑娘。

不过大概范围他记得，离三河湾抛尸的地方不远。

“既然说她是好的山神，你怎么会说三河湾在闹山神？”余弦问道。

老板道：“后生你不懂，几十年没人拜了，再好的山神都会出来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