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已站起了身,独剩聂羽卉还跪着。
轿中的燕景瑜开口问道:“聂将军是还有何事啊?”
聂羽卉深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她说道:“王爷,今日我妹之事,实属无奈,聂家军兴兵,更是情非得已。若得王爷要追究,聂羽卉,愿一力承担!”
她这是要代众人揽下罪责。
一时间,
“将军!”
“老大!”
“小卉!”
“阿姐!”
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聂羽卉抬手制住了他们,说道:“一切罪责,自有我一人担当,你们莫要多言。”
“哗啦”一声,在场聂家军皆跪了下来,有人说道:“我们聂家军生死与共,今日之事岂能叫的将军为为我们担当。”
“对,聂家军生死与共!”
“对。”
路人瞧得聂家军上下一心,心头无不暗自感叹。
那轿中一双清冷的眼眸望着那慷慨激昂的聂家军。
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轿子的扶手,似在想着什么。
聂羽夕上前攥紧了聂羽卉的袖子,急忙说道:“阿姐,这祸事一开始就是我惹的,怎么能叫的你帮我承担呢?”
聂羽卉眼眶不觉蓄上了泪花,那琥珀色的眼瞳里流露着哀泣道:“舅舅。。。舅舅他已经没了。。。你是在他这世上最后的一丝血脉。你怎么能有事呢?”
聂羽夕听得她提到自己逝去的父亲,一时间也是悲从心来。
母亲早逝,自己本就只剩下父亲了,如今连父亲也没了。
她眼泪不觉的掉下,抱上了聂羽卉说道:“可是姐姐你也是姑姑唯一的孩子啊!你是我阿姐啊,我怎么能看你为我顶罪。”
聂傲霜在后头瞧得这两个姑娘,低着头暗自垂泪,这二人皆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无论哪个有事,自己皆是不愿的。
在众人渲染着这出情感大戏时,轿中终是传来了声音,说道:“本王何时说过要怪罪了。”
嘎!
众人本自渲染着悲情,这下子眼泪皆是止了下来。
“王爷。。。你不怪罪我们啦?”聂羽夕问道。
“呵,”燕景瑜竟轻笑了一声,说道:“本王这个三王弟啊,由来风流成性,弟妹管教管教他,本无不可,但此番闹成这样,总是不好看,日后,你们夫妻二人若有何事,自行在府中解决便是。”
“是!”聂羽夕轻快的应了一声。
“但!”燕景瑜又突然拖着声音,叫的聂羽夕刚放下的心又忐忑了起来。
他又继续说道:“今日之事,终究太过,便罚的三王弟俸禄半年,以示效尤。”
害,就罚俸禄啊,吓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聂羽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反正罚的是那死鬼的银子,正好叫的他没钱出来花天酒地。
“至于聂家军。。。”
聂羽卉眼睛睁大,望着那顶金丝鸾轿。
燕景瑜说道:“聂家军本该前往朝圣,却至这万紫千红门前兴兵。。。”
聂羽卉听得心头一颤,她何尝不知此事非同小可。
天楚早有明令,不得大规模兴兵聚众。他们此番不亚于踩了雷。
燕景瑜敲着扶手,继续说道:“然,聂家军劳苦功高,更念及其情有可原,此事便就此作罢。”
“哇。”聂家军个个都是自由散性,这一时都顾不得人家王爷还在前头。上下开始欢欣鼓舞了起来。
聂羽卉也是心头一喜,但还是连忙抬手示意聂家军安静了下来。
她连忙叩首道:“谢!王爷!”
“王爷!”可惜在这种上下皆欢庆的气氛下,偏偏有人跳了出来了。
不是周正天又能是何人呢。
众人本笑意盈盈的神色一僵,这个死石头又要干什么。
周正天蹙着眉,上前一跪道:“王爷宅心仁厚,自是宽厚待人。然,法不可废,这些人皆已违法天楚律法,岂能这般轻言放过。”
“我天,他又来。”陆海那细的跟筷子似的手指拍着脑袋。
这家伙也太离谱了吧,人家摄政王都不计较了,他还来。
昆凌白眼睛微闭,小声说道:“且瞧着吧,这周正天这般硬守着这律法,迟早有他自己好果子吃。”
天楚律法,天楚律法不都是天楚执权者立的吗?
现今天楚执权者为何人?不正是眼前的摄政王吗?
在摄政王都未要以律法来治他们罪时,这个周正天还要跳起来舞,这不是在拿着律法打这位摄政王的脸吗。
那轿中敲着扶手的手指一顿,那双清冷的眼眸闪了闪。
“周大人遵纪守法,自是叫的本王甚感欣慰。但,本王已开口赦免,又岂能叫的本王朝令夕改!”
“王爷!”周正天还欲要说什么,那几个轿夫已抬着轿子转身过去了。
“周大人恪尽职守,即日起,封为副五品宫廷侍卫。”
周正天听得一愣,他因性子缘故,已在这六品之位,一坐就是五年。同期和自己一同登上的,早已飞黄腾达,只有他还在原地徘徊。
他倒是对此没有什么,只是家中妻子难免多抱怨,叫他学会圆滑世故些,好早日也能飞黄腾达。
如今封的副五品,本算的难得进了一步。只是。。。
这宫廷侍卫。。。可是管理宫廷安危。这和他原先职位可谓大相径庭。
他虽是性情耿直,但又不是没脑子,只一思索便想到了。
摄政王。。。这是要敲打他吗?
燕景瑜临走时又说道:“如今朝圣时刻也已过了,聂将军今日班师回朝,旅途劳顿,还是暂且先和家人小聚一下,待的明日,在宫廷摆宴为聂家军诸位接风洗尘,聂将军再朝圣也不迟。”
“谢王爷!”
众人皆未料的这位摄政王能如此宽厚,百姓纷纷对着那远去的轿子歌功颂德,高呼着王爷英明一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