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啊,娟子那孩子是不错,可她家也没个男孩,是门绝户啊......”娘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
“娘!”一向温顺的大哥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反驳的话。
但那一声娘,就表明了他自己内心的态度。
“嘿,娘,刘丽珍家不绝户,不过她给我说过,要是俺俩结婚的话,她弟弟结婚的彩礼也得我想办法.......”
“哦,那肯定不行!”娘拒绝得很干脆。
就是还皱着眉头,看来一时半会儿拐不来弯。
我一句话,帮大哥解了围。
不过,我这可不是说瞎话,何止是她弟弟结婚需要的彩礼,后世给小舅子找工作买房子买汽车,干啥事不是搜刮我们家,就连他媳妇生孩子的住院费,还是刘丽珍交的呢!
“扶弟魔”嘛,她还是很有觉悟的!
“娘啊,你好好想一想,家里没男孩不更好,以后省钱省多了!再说娟子姐多能干的一个人啊,家里家外那可是一把好手,洗衣做饭带妹妹,下地种田收庄稼,干啥都不含糊,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娘你还挑三拣四的呢......”
我的一席话明显让俺娘想开了很多,她的眉头也慢慢舒展了。
“做饭去吧!该吃后晌饭了。”
家里的饭最近一直是三妹做的。
从我们记事起就知道,娘的眼神不太好,一到晚上就看不太准。
用后世的科学眼光来看,应该是在她少女发育的时候,家庭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生生饿出来的毛病。
所以,之前家里的饭食一般都是奶奶做,三妹去年不上学了以后就开始上手学。
奶奶现在病了,还在睡着呢,做饭的重任自然由三妹全权负责。
爹和大哥信奉的是传统思想,男子不进厨房。
别看穷成这样,讲究的还真多。
老爹活了半辈子,连烧水什么时候是锅开都不懂。
大哥现在的想法也是一样。
我本来也是没有进过厨房的,但是后世结婚过日子,刘丽珍是个爱干净的,不喜欢下厨,说闻不得那种油烟的味道。
她自然而然用爱情的名义将我改良了过来,从远庖厨的君子,养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美食达人。
离婚后,我自己搞家庭农场,老家没有外卖,也没有美团,更是只能亲自下厨搞定一日三餐。
今天刚重生,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听到娘说让做饭,很习惯地第一个走向厨房。
后面,闪瞎了一地钛金眼。
我家做饭的地方,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紧靠杂物间搭建的另一个小厦棚。
也没有安装门窗。
夏天,就围三缺一,方便透风透气,也不闷热。
冬天,敞开的一面用高粱杆织起来的席子一围,也能稍稍隔风。
只是里面透光性差一些,天色一暗,做饭就容易看不清楚。
照明设备,只有灶台上的一盏煤油灯,娘还老舍不得让用。
我熟练地将高粱杆席子从一侧掀开,挤进去身子,找到那盏古董灯,划火柴点亮。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将跟着进来的三妹看得一愣。
可看到空空荡荡的粮缸,还有旁边仅剩的小半袋红薯干,我还是有点傻眼了。
做啥?吃啥?
人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巧妇的难处。
三妹抿嘴笑了。
我终于发现,十五岁的她笑起来居然很好看。
她推开我,将油灯的灯芯调暗一点,这样可以稍微节约一些煤油,能够用得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