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见那黑影一闪即逝,通体乌黑,若非今日月光皎洁,稍有疏忽,便极难发现其踪迹。霎时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之感,但仍是记不起近期在何处见过此身影。稍一转念,心想不如派一分身前去探查探查,于是凝神在那黑影闪现之处生出一个分身,心中暗发号令,命其顺着那黑影离去方向追了过去,自己则与众侍卫继续向山上行去。
从谷中到开渠处需绕道而行,吴铭原本可命翼人侍卫带自己飞至岭上,但想到来日若有夜间战事,尚需在此刻备战之时多多勘察一下谷周地形,故此一路步行上山,想要看的更加细致一些。
不过虽然行路稍缓,不到一个时辰也已距修渠之地不远了,吴铭抬眼向上望去,只见禁军队伍在灯光火把照映之下,蜿蜒曲折,便如一条长龙盘于山间一般,监工将官在其间往来穿梭,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吴铭见状心下颇慰,心想:“禁军将士初次接战便能如此不畏辛劳,看来必能如期完工,待凯旋之时定要好好替他们求些封赏才是。”又向上走近了几步,脑海中那黑影又一闪而过,心中一振,转念到:“若如斥候所禀,敌军先锋哨探已至浮玉山,那我军如此大张旗鼓的大兴土木,防务之部署岂不是尽为其所获?嗯,不过即便如此,其探报之人应也难解这渠中之密!”想到此处,稍稍松了一口气,领着侍卫又向山上走去。
一路来到岭上正在开凿的水渠之旁,吴铭向身旁侍卫问到:“此渠胜将军安排何人主理?”侍卫回到:“主理将官名叫‘郑国’,此人在帝畿之时便常参与谋划水利修筑,听闻此次出征可尽览江南河山,便主动请缨前来。”
吴铭听罢笑了笑,道:“那还真是来的巧了,不过这两日备战迫促,又能有什么闲暇去游山玩水了!先把他叫来问问进展如何吧。”那侍卫应了,片刻之后便把郑国唤了过来。吴铭上下打量了一番郑国,见他身材不高,神色谦和,不似是行伍出身。待相互见过礼后,吴铭问道:“郑将军可是一直在禁军中履职?”
“小将原是在帝畿专司河道的泽虞,此次得知少侠出征来此,便与几位同僚一同请战,顺带勘察一番陆上山河湖泊,不想军中尚有用到我等之处,小将等均是十分欢喜。”郑国笑着回道。
“嗯,事也凑巧,我军也是来此之后才有此安排,又幸得将军相助,不知这水渠能否如期完工?”
“这浮玉山上岩壁坚实,开凿不易,故此渠道转折之处甚多,不过将军放心,即便如此,此山仍然有松软土地可供挖掘。虽说工期甚紧,但季驯将军思得一法,可加快进程。”
“哦?这季驯将军便是郑将军昔日同僚吧。他有何妙法,还请郑将军解说。”
“正是,季将军此法名曰‘束水冲砂’之法,即在渠口上游处筑坝,中间留一闸口,待水渠每成一段,坝中水已蓄足,便开闸将已开掘水渠渠底泥沙冲净,如此反复,即能省掉大量挖掘与清淤之人力,建渠周期亦可大为缩短。”郑国详解道。
吴铭一听,心中暗暗感佩:“帝畿贤士众多,且均怀保国安邦之志,实属我族生民之幸啊!”念及此处,向郑国深施一礼,道:“两位将军之法极妙,在下佩服之至,有两位将军相助,此战我军必获全胜,还请受吴铭一拜!”
郑国见吴铭向自己行礼相谢,忙躬身回礼道:“不敢,不敢,少侠免礼。我等能得少侠赏识,在军中一展所长,心中亦感少侠与胜将军等知遇之恩!少侠今后但有所命,小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铭闻言心中大喜,笑道:“如此有劳将军了!日后郑将军必可在帝畿大展宏图!”
“多谢吴少侠抬爱,小将受之有愧!”郑国又逊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