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听见张婶喊她:“贝苒呐。”
对方语气有些亲昵。
贝苒眉心浅皱了一下,带着不耐烦的心态转身走出浴室。
张婶见贝苒出来,她脚踩着地板上的水,三两步来她跟前,而后站定,开口笑道:“贝苒呐,张婶知道你现在不容易,毕竟你妈......毕竟你还在读书。你也知道张婶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但你家漏水到我家这事儿总是要解决的。你说是不是?”
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要赔偿钱,贝苒想了想,她看着张婶,嘴唇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冲她淡淡一笑,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
“张婶,我理解您的心情。要不这样,你等我把家里这些水先处理了,然后我再去你家看看墙面损坏的程度,到时候我们在商量赔偿的事儿,您看.....行么?”
楼上楼下邻居多年,贝苒多多少少了解张婶这人的性格,虽然泼妇了点,但她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态度好,说话好听,一般不会为难。
主动提出赔偿,相当于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婶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什么,她笑道:“哎呦,你这姑娘把张婶说得都不好意思了。那行吧,你先处理,那张婶就先走了。”
“......”
贝苒微笑点头,应声好。
送走她们后,贝苒背对着门,看着满是水的地板,脸上的无奈实在掩藏不住,没办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打扫卫生吧。”
最后她自言自语为自己油加打气。
而另一边,江樾从车上下来以后,他按着沈渺给的住户地址,在这个小区里很快就找到贝苒家楼下。恰好这时,有四个妇女从楼上走下来,她们似乎在讨论某个人不好听的话题。
“刚才在楼上我就想问她妈妈是怎么去世的,但看你们一个个都不问,我也不好意思开口。”
“你这样说,我感觉这个苏碧兰肯定染上什么性病去世的,不然她们之前干嘛着急搬走啊。”
“性不性病不知道,之前我听慧红说她妈妈以前被男人包养,那应该是被那男人传染的,所以才去世的。”
“女儿有这样的妈,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哎张婶,你打算让她赔你家多少损失钱啊?这样,我给你一个建议........”
江樾与这些长舌妇女擦身而过时,她们聊天的声音渐渐稍远在身后。江樾上楼来到贝苒家门口,上方蓝色门牌号上刻着三个数字,503。
足站有一分多钟后,江樾再三犹豫数秒,最终他抬起右手,力度不轻不重敲了敲面前的门。
此时屋内,贝苒坐在沙发上正和沈渺通电话,刚说到“我晚点给周叔打——”‘电话‘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下一秒,听见有人敲了几下门。
她只好草草两句便挂了电话,然后起身去开门,当看到是江樾时,贝苒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瞬间愣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江樾!”
她的声音在逼仄楼道里响了个遍,而叫‘江樾’本人穿着黑衣黑裤,一副淡而不慌的模样,眼瞳漆黑如岩墨般清澈且又干净,眼尾处没一丝褶皱的笑意。
仿佛他这人浑身透着股高冷的气息,与寒风相融,笼罩得逼人。
四目对视数秒,不知是贝苒耳朵出现听觉问题还是什么,她好像听见他“嗯”了一声。
大脑回过神来,贝苒说话时,声音带了点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
江樾个子高,他的视线掠过她身后,对眼前屋子简单打量,然后眼眸微微一低,看见地板上满是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