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
01.
晚宴七点开始。
六点不到,时之湄就打扮妥当,站在镜子前做最后检查。
水蓝色挂脖长裙,腰部两侧收窄,勾勒出女人纤秾合度的身材,宛如童话里刚上岸的小美人鱼。
时之湄满意地笑了下,找人送自己去酒店。
刚走出衣帽间,迎面撞上弟弟时蔚。
时蔚行色匆匆,头也不抬地按着手机。
时之湄伸腿挡在他面前。
时蔚毫无防备,被绊得踉跄两步,回头,瞥见她这身打扮,他忍不住吹起口哨。
“哟,我们妹妹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哦!”
以前国内的朋友喜欢用迭音喊人,“湄湄”常常走音成四声的“妹妹”,时蔚听到之后也跟着瞎喊。
“没大没小。”时之湄横了他一眼,“叫姐。”
时蔚跟她打哈哈,“差不多啦,姐姐妹妹在英语里都是sister。”
着急出门,时之湄懒得讨价还价,转而问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喝酒。”
“跟你的朋友们打声招呼,说你晚点再过去。”
时蔚:“啊?”
“等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家里的司机跟爸走了。”时之湄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得送我过去。”
时蔚:“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点。”
时之湄随手将包丢到他怀里,自顾自地往外走。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姐,你都回国也快一个月了,能不能下个app学学怎么用手机打车吗?”时蔚追上她,脸上挂着无奈的神色,“我不是每天都在家的。”
“你也不用每天在家等着。”时之湄顿足,莞尔一笑,“我需要你的时候能赶回来就行。”
时蔚:“……”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给姐姐当起拎包小弟。
走在时之湄身后,才发现她裙摆上缀着碎钻,一闪一闪的,似有群星环绕。
他的姐姐,即使不出门,每天也有精力把自己折腾成花,更何况今晚有宴会。
时蔚联想到时运生前不久提过的联姻,随口问:“姐,你今晚这是相亲晚宴吗?”
听到相亲二字,时之湄紧张起来,“连你都知道了?”
“对呀,爸整天念叨说现在你去联姻才能救时涧,我能不知道吗?”
时之湄闻言,不由地冷笑,“我有那么重要吗?”
“那当然,我们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哪个男人看到不被迷得晕头转向啊?”
明明是奉承她的话,时之湄却听得心里发堵。
她打着读书的名义在英国逍遥快活多年,哪成想上个月时运生忽然通知说时涧有危机,让她赶紧回国联姻。
时之湄自由惯了,说什么都不肯为家族企业奉献自我。
时运生见劝不动她,只好使出杀手锏——
——停掉自己给她的信用卡。
这招果然奏效,不出一周,时之湄便收拾好行李,不情不愿地踏上回国飞机。
车在急速行驶中,两旁的路灯急速后退,拉出道道彩色的光束,窗上朦胧映出她满脸愁容。
她打心眼里抗拒联姻。
可没有没有抗拒的资本,能怎么办呢?
微信提示音截断了时之湄的思绪。
她姨妈隋瑗发来一条语音。
“小湄,这是慈善拍卖会上所有拍品,你看看喜欢哪个?”
她发来拍卖会内部的册子。
时之湄点开,连续翻了几页,终于找到自己先前看中的项链。
是压轴拍品。
这就意味着……价格一定很高。
自己现在没有经济来源,八成拍不起。
时之湄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时蔚偏头看了她一眼,“唉声叹气的。”
等等。
自己被停掉信用卡,可时蔚没有啊。
时之湄灵机一动,开口试探性地问:“时蔚,姐姐对你好不好啊?”
时蔚脸上露出提防的表情,“你想做什么?”
“这问题很难回答吗?小的时候爸工作忙,基本都是我在带你,你那会儿可烦人了,整天就知道哭……我才出国几年啊,你全都忘了?”
“姐姐的大恩大德我哪儿敢忘啊,下辈子有机会我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下辈子谁还认识你啊,我要你现在就报答。”
时蔚问:“怎、怎么报答?”
时之湄说:“帮我把今天拍卖的钱结了。”
时之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准备拍什么?”
“就一条项链。”
时蔚:“多少钱?”
时之湄:“不贵,也就一两百万吧。”
一两百万买项链还叫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