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气氛很凝重。
廖长余一直叹气:“要是我昨天送她去医馆,不听她的回家,兴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杨大刀只能劝他:“这都是她的命,你也别太难过了。”
命?邵秋实想起,她被卖给拐子李的时候,母亲邵氏也是这样说的。
别怪娘,更别怪你爹,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之后的几日,廖长余都没有心情陪邵秋实看山。
恰好良田的流程走得差不多,邵秋实便跟着杨大刀到府衙过了明路。
“姓徐,本是小康之家,因供唯一的儿子科举,掏空了家产。徐郎君倒是年少就中了秀才,但一直不曾中举,考了八次,次次落榜。这才卖了祖上传下来的田,准备考第九次,”从府衙里出来,杨大刀偷摸地跟邵秋实说对方的情况,“徐家都是宽仁良善的人,要不那佃户怎么能就算是开垦山地也要跟着。”
良田原是有佃户的,但那佃户觉得徐家仁厚,把田上的庄稼折价卖给邵秋实便拖家带口地走了。
“那佃户走,是去给徐家开荒山去了?”
杨大刀点头:“徐家祖上显贵,有山有田。也就良田能卖些钱,山地卖不了钱,索性没卖,留给那佃户去开垦。说好前五年免租,五年之后,若是继续租,按市价八成收租。”
邵秋实准备买田的时候,廖长余就跟她说了山地难租,因为开垦费时费力。
没想到佃户竟愿意放弃现成的良田去开垦山地,看来徐家的确是良善之家。
也正因为徐家良善,所以过户过得很顺利,半天的工夫,邵秋实就是坐拥三十二亩良田的地主婆了。
田契和地契拿到手,邵秋实又忙着重新找佃户。
时已入夏,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是秋收,本是不好找佃户的。
杨大刀帮忙找了几家,都只愿意在自家农忙过后来帮忙收粮食,按天算工钱。
最后找了个外来户,姓罗,叫罗春生,不是太原府的,祖籍青州。
罗春生本是世代农民,有自己的田地,却遇上屯田,军队赔了一笔银子就把田收走了。
罗春生拿着那笔钱,一时间饿不死,却也买不来新田。
罗春生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自己也只会伺弄田地,琢磨着当佃农,还是继续种地。
但就跟邵秋实不好找佃农一样,眼看着已入夏,空置的良田不好找,找来找去,竟找到了太原府来。
罗春生看邵秋实的田好,田上还有现成的庄稼,当即便签了契。
邵秋实跟罗春生约定,将三十二亩良田中的三十亩租给罗春生,因为今年已经过了一半,不收租,田上带的庄稼也送给他,收多收少卖多卖少都是他自己的。
剩下的两亩田原本就种着菜,罗春生需代为打理。
第二年开始正经收租,租金市价通常是地主佃农五五分,心狠的地主收七成也是有的,邵秋实只收四成,罗春生需继续帮忙打理她那两亩菜地,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