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一直安静地坐着，关翎忍不住问他。

“遇到能说华英国话的人，你很高兴？”

伊萨反问。

关翎点了点头。

沉舟用过勿斯栗人的假身份。这名勿斯栗商人又恰好经常去华英国，说不定能通过他联系到沉舟。

“因为他能送你回去？”

伊萨接着问。

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关翎回答时莫名犹豫了一下。

“也许他不愿意送我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辩解。

不同于拓食人，勿斯栗人在华英国畅通无阻。

伊萨与这名商人，谁更可能送她回家，无需比较。

她却莫名有些失落。

关翎用手指搓着酒杯的杯沿。

伊萨看到了她掌心的刀痕。

就算用那块石头治好了伤，她手心依然残留了浅浅的痕迹。

“那块玉佩是……与你私定终身的人送你的吗？”

那种奇怪的石头，不太可能出自普通人之手。

“是我母亲给我的。”

听见少女的回答，他暗暗松了口气。

发现自己反常的举止后，他的心情变得愈加混乱。

他不可能送她回龙溪，也不希望她落到拓食与鹘霜人手里，出现在麦鲁夫的勿斯栗商人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他应该高兴。

但是他陷入了苦闷。

伊萨不明白自己为何隐约心酸。

也许他在为了与大笔赏金失之交臂遗憾——他告诉自己。

与费笛勒碰杯几次后，那名勿斯栗商人来到他们的酒桌旁。

“为什么你在酒馆里蒙着脸？”

他多喝了几杯，脸颊明显泛红，说话也开始大胆。

“因为这里的人……”

关翎指了指自己的脸。

商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阿萨赛不禁止拓食人前来。

由于历史渊源，这里与拓食来往更多。落单的华英国人暴露身份不安全。

“你是他们谁的……妻子吗？”

关翎穿着小男孩儿的衣服，不过商人认出了她是女孩儿。

她的玉佩上缀了彩线缠的小金鱼，华英国男子的玉佩上没有这些花哨的装饰。

他问话时看着一旁的伊萨。

“不，我只是跟着他们旅行。”

关翎摇了摇头。

在她说这句话时，伊萨回视商人的双眼，略微垂了一下。

“你去过华京很多次吗？”

关翎更急于了解商人。

“算是许多次吧？”

商人挠了挠脸。

他的官话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华英国人，但比阿骨金流利许多。

“那简直是座梦幻的城市。国家大气蓬勃，皇上年轻英武。”

“你见过皇上？”

关翎按奈不住兴奋。

“与商团一起去龙霄宫觐见时，远远在朝阳殿前见过。”

商人的眼神仿佛回忆着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不管阿萨赛人承不承认那一国的君主是神明，他到底与普通人是不同的。所以我不意外你能拿出那么神奇的宝物。那国家超出凡人想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听说那位皇帝已经结了婚。”

伊萨突然开口。

“你有没有见过皇后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