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朝堂之上,宣布了两件大事:一是茂德帝姬赵福金入正一道,封号清虚道真天师,即刻广发天下;二是太祖六世孙赵淑容过继到圣人名下,封永淑帝姬,嫁入蔡府。
大臣们本就对连续两日的早朝有所惊奇,要知道,徽宗只有刚登上皇位时,着实勤勉了两年,近几年,是轻易不上朝的,大多时间在延福宫风流度日。
大家猜测到有大事发生,只是没想到是如此荒唐之事。
茂德帝姬不嫁人倒还罢了,竟让太祖世孙代嫁。堂堂帝姬,竟还入了道,又被封为天师。
有谏官看不下去,就要走出来狠狠辩驳一番。可一步还未跨出,衣袖就被身旁之人拉住,示意他朝蔡京的方向看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谏官看向蔡京,见他并无异色,显然是早就知晓此事,当即就把迈出的步子收回。自己只是谏官,又归太宰管辖,他自己家娶个被替换的息妇(即儿媳妇)都没意见,自己义愤填膺个什么劲?
宋徽宗满意的看着臣僚们的反应,没想到此事这么顺利就通过了。正要让大家没事退朝,只见领头一人一步跨出行列。
宋徽宗刚刚抬起的屁股不得不重新坐下,然后笑眯眯的看向出列之人。
“郓王,有何事要说?”
“回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茂德帝姬即封为天师,那她是否要在道门中日常修行?或者像通真先生一般,另赐府邸入住?”
郓王赵楷躬身问道。
“茂德既然入了正一道,就是道门子弟,自然是要在道门中清修,怎能继续滞留宫中?另,我朝仅有出嫁的帝姬才会御赐府邸,茂德帝姬即未出嫁,怎能赐予府邸?郓王此话,着实可笑?”太子赵桓严肃的说道。
从他看见宋徽宗对郓王赵楷的态度,就嫉妒心起,又见郓王明显向着赵福金说话,虽说他和赵福金往日没什么仇怨,但此刻他已管不了太多,只觉不能让郓王如愿。
“太子此言差矣!”赵楷直接反驳道,“茂德虽然入了道门,但到底仍未及笄,又身为皇女,自是可以在宫中继续常住。且臣听说,即为天师,乃大德行之人,对修行地点却是无任何要求,通真先生,不知我说的,是否正确?”
郓王赵楷忽的转向侍立在宋徽宗身边的林灵素,认真询问。
“郓王所言极是,茂德帝姬即为天师,又有大机缘傍身,德行犹在贫道之上,道真天师要居于何所,如何修行,贫道不敢妄言。否则,就是逆了天道。”
一言出,众臣尽被震住。只没想到,林灵素竟然讲出这样一番话来。这茂德帝姬貌似从一平常帝姬一跃成为了极贵之人。
“再是偌大机缘,也是陛下之女,且陛下又为道君,要在何处修行,自是陛下说的算。”太子赵桓仍是不忿,只想即刻分出个胜负来,后面的耿南仲想拦都拦不住。
“行了,太子!”宋徽宗冷嗤一声,“于公,你贵为太子,国家大事你不关心,倒纠结于如此微末小事;于私,你身为兄长,当为兄弟姊妹遮风避雨,处处为他们着想。怎么,你非要将茂德赶出宫去,才能甘休?”
此话说的极重,又是当着众大臣的面儿,赵桓早已被吓得两股战战,匍匐在地,不敢乱动。
现在的他当真懊恼的要死,也回过味来:既然陛下当朝宣告此事,就是已经决定了的,岂任他人随意置喙。
自己就是被嫉妒蒙住了眼睛,才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茂德帝姬之事,言尽于此,就按照通真先生所言。若无其他事宜,就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