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倾倾是只身来程国公府的。
她提着药箱,出示了令牌后被带着来到了正厅。
一进去,迎面一男子,三十七八的年纪,不苟言笑,整张脸紧绷着,眉毛微微挑起。
岑姑朝他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国公爷,奴婢前些日子给您说得医术高超的大夫来了。”
程国公看向御倾倾,眸子里满是疑光,“就是你?”
“正是。”
“怎么会是个小姑娘?”他目光又转到岑姑。
岑姑笑吟吟的,语气和顺,解释着:“别看她年纪轻,看起病来一点也不马虎,手法新奇又娴熟。十分有灵性,小姐的病宫里的老太医无法子,也许外头的新医不被老思想禁锢有法子。”
程国公眉毛仍斜着,只是紧绷的脸松缓了些,说:“那就先给苒儿瞧着。”
“是。”
岑姑准备带御倾倾离开。
这时,程国公忽然又看着御倾倾,视线都放在她戴着的帷帽上,“你把帽子摘下来,我认认人。”
“不可。”
御倾倾不疾不徐道:“我给人看病有一个习惯,不能露真容,万一露了,会影响心情从而大大降低效果。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将我留在府里,我也不会乱跑。”
这么个理由,程国公揣摩了会儿,相信了。
他视线未移,“你怎么称呼?”
御倾倾丝毫不遮掩,“小女子姓御,您叫我御大夫即可。”
“姓御?”
程国公惊得语调都高了,这个姓并不多见,很难不让人怀疑其身份。
而且,他本人十分讨厌这个姓氏,更确切的是讨厌御弘埻。
以前就在想,如果可以,他真的会给御嫣改姓叫程嫣。
他一直不赞同他妹妹嫁给御弘埻,他早就看出御弘埻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奈何他妹妹执意要嫁,他父亲定国公最疼这个女儿,几乎是百依百顺。
不曾想,嫁过去才几年人就没了。
这让他对御弘埻的厌恶感更深了,两家多年无往来,唯一一次还是御嫣出嫁。
程国公质问:“你和御弘埻是什么关系?是他族中人?”
御倾倾早就想好了说辞,答得轻快,“我自小清贫,受苦受难,为抵挡灾祸就取了这个字,怎么可能和丞相那样尊贵的大人物有瓜葛?我也想有联系,就怕丞相治我这小小孤女的罪。”
她说完停了半刻,装作惊怕道:“姓御是错吗?”
旁边的岑姑急忙回:“不是,不是错。”
程国公一听自小家贫,又听孤女,内心有些触动。
“是个可怜人。”
他脸上的严肃褪去了一半,思及御倾倾刚才说的话,补充:“你这几天就在府里住下为苒儿好好治病。”
御倾倾兴奋了,这样就有机会拿到她母亲的嫁妆册子了。
岑姑这回才将人带走了。
两人来到处阁台,一女子背对着她们席地而坐。
随即,优美的琴声如涓涓的溪水,婉转流连,回柔飘渺,韵味汨汨。
细听,还有一股子忧伤气掺杂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