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大山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坐着,继续道:“你父亲离开逍遥派以后就改了容貌,可能是担心被我找到吧。后来一次因缘巧合的机会,长公主从边境换防回岐州城,路上救了被土匪打劫的你的父亲,你父亲和你母亲一见钟情。原本叶家是反对这门亲事的,毕竟叶家在薛家面前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可你父亲认定了你母亲,能感觉到你母亲是乱世奇才,有着一腔热血要救万民于水火,叶家长辈拗不过你父亲,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你问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宁王指使的,他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其实是宁王府上的一个大夫告诉他的。这个大夫可不得了,他曾经是药王谷华谷主的得意弟子,后来竟然卷着药王谷的奇书跑了。改名换姓后投奔到了宁王的府上。在这之前,他给你的父亲改了容貌,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你父亲的秘密。”
君大山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宁王知道这件事后,就开始了他的谋划。几乎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棋子。他派人向安王泄露了一个驸马盗走了薛家财产并通敌叛国的罪名,逼得安王到长公主府兴师问罪,最后驸马为了保全叶家实力,只能饮恨自尽,长公主不愿他一个人走,毕竟是薛家对不起叶家,便也随他而去了。再后来,宁王派了江湖势力杀了安王,把安王从长公主府得来的那部分财产据为己有,这就是宁王起事的第一桶金。他用这笔钱逐渐渗透到了庙堂之上,杨裕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他把岐国搅得乌烟瘴气,就是为了夺权篡位。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我,想要我手里的遗诏,这样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岐国皇帝踢出局,顺利登基。”
“……”骆君鹤突然全明白了,是这个药王谷叛逃出来的奸佞小人把父亲的秘密告诉了宁王,宁王才下了这么一大盘棋,他紧紧攥着拳头,因为愤怒,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圈也红了。
这个结果是他在处死杨裕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过程比他想的还要残酷。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的贪恋和私欲,因为贪欲,他们便可以如此不计后果,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他叫什么?”骆君鹤眼里有几近疯狂的仇恨,突然问,“从药王谷叛逃出来的那个弟子叫什么名字?”
“陈善之。”君大山说道,“我的徒儿君不见在枫水镇这么些年,就是为了帮我查当年的真相。”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骆君鹤红着眼,觉得自己的心上有一团火在炙热的烤着他,他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就像头即将发疯的猛兽,努力遏制着悲愤的情绪。
骆雪急忙握住他的手肘,担心的看着他,“臭小子,你别吓我,冷静点儿!”
君大山苍老的目光也看着骆君鹤,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孩子,不要太难过了,相信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骆君鹤呼吸急促,他的眼神里凝聚着锋芒,咬牙切齿道:“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爹娘的仇却不能不报。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宰了薛怀泽和那个奸佞的大夫,以安我爹娘的亡灵。”
君大山将一直放在身侧的一个紫檀木盒拿起来,放在几案上,缓缓打开。
“这里是薛瓒当年给我的遗诏,我们都深知,这乱世,仅凭一道虚无缥缈的遗诏是没有办法终结的。我拿着它已然没有任何用处。但对叶公子来说,这遗诏或许有用。”君大山将盒中的一卷遗诏交给了骆君鹤。
骆君鹤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一纸金黄色的遗诏,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恨不得立马撕了这害人的东西。
骆雪替他接了过来,“好义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千万别冲动,报仇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骆君鹤定了定心神,从骆雪手里拿过遗诏,“我知道,他既然敢下这么一大盘棋,我也不会那么便宜就让他死了。”
骆雪:“……”
君大山毕竟上了年纪,话说太多就容易累。骆雪和骆君鹤亲自把他送去了古记在镐都的客栈。
二人来了一家饭庄吃饭。
骆君鹤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两坛酒。
菜还没上齐,他便迫不及待抱起其中一坛酒喝了起来。
骆雪一脸的担心,“要不要我陪你练个剑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