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赵楮将进山剿灭兀咄人的事安排好后,军士们便将晡食安排了上来,夭夭陪他吃了些酒菜,见他十分喜欢自己带回来的狍子肉,一高兴又与他多碰了几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攀谈着王英同志的工作分配问题,老赵的意思是先让王英立个小功,再提拔他跟着予京做一名副尉,日后若有战功再慢慢升迁。夭夭几杯酒下去,眼旸耳热的,看啥都跟开了十级美颜一样,听见要令王英历练升官儿,便笑着就势又要倒酒来喝,被老赵看见一把没收了杯子,不叫她再饮。
“我觉得予京平日里办事极稳妥,性子又沉稳,王英能跟着他是顶顶好的。”夭夭笑赞了一句,又说道,“将军这次带了成梁、成栋来,也是要历练他们的意思吧?”
“我揣摩着当初杨老族长的意思,大约是对他们兄弟俩寄予厚望; ”老赵看着她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方掂量了言辞说道,“契丹人灭渤海时,白山部及我通化将军府连带着受了重创,我的几位同宗族的叔父、堂兄弟皆阵亡了,你们白氏嫡系一支中男丁超过十五的也只剩他们二人。日后你嫁了我,白山部还要靠他们呢。”
“不成,凭什么!?”夭夭摇摇头,面色不悦。
“你倒是说说,什么不成?叫本将军我替你参详参详。”赵楮见她气呼呼的,搁了杯子一脸不爽地站起来要走,忙笑着伸手搂住,拉在腿上坐了,不解地望着她问。
“白山如今是我的封地,刚在我手里有些起色,凭什么要交给旁人?就算成梁、成栋比我大几岁,难道就一定比我强吗?”夭夭看着皱眉沉思的老赵,很直接地反问道。白山是这个世界她赖以立足的凭恃,是实实在在的山头儿,若嫁了人便要交权,那她以后要靠什么建立安全感,美色or生儿子?
“你坐下听我说。”老赵有些无语,忙拖着她的手说道,“杨老族长如今年事已高,不得不为你和成梁、成栋做打算;你婚后自然是要和我日日在一处的,白山怎可少了管事的主君?况且不管是谁主持白山部,自然也越不过你的地位去。”
夭夭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便垂着头嗫嚅了一句:“你不说,这些事儿我又如何知道呢?”
“夭儿,以后的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你要信我。”老赵拍拍她的手,柔声说道。
夭夭听见他喊自己“夭儿”,差点儿将含着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勉强镇定下来认真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二人吃罢了饭,夭夭令外头侍奉的军士撤了桌子,又贤惠地泡了一壶蜂蜜陈皮茶来,亲自端给他喝了后方说要回房歇午觉。老赵自幼便熟读《论语》,本无昼寝的习惯,白日里再困倦也多是靠在椅子上假寐片刻,一有事儿便被惊醒了。夭夭却没有这个顾忌,即使在府内也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人敢说她的。她还有一套歪理,说是饭后睡上半个时辰可令人记性好且长寿。老赵被她游说得烦了便试着睡了几次,效果确实不错,从此也从善如流了。
老赵喝了茶,又拿手巾子擦了脸,也跟着她进了内室,被她红着小脸死命往外推;老赵见她不愿意,只好背着手悻悻地走回自己房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