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盈体贴地为楚肃布菜，眉眼间尽是缱绻的风情，眼波一荡，柔情似水。

楚肃本不需旁人如此伺候，却也推脱不掉，只得低声道谢。

一顿饭吃下来，倒是相敬如宾。

楚肃离京的这段时间，楼万钤突然活跃了起来，几乎天天都有应酬。

他似乎有意向那些人引荐楼月盈，每每聚会，都要携她一同出席。

楼月盈从前哪里见过这些高官，顾栩念开口能叫得叔叔伯伯的，她却叫不得，开始时只能规规矩矩地尊称他们“大人”，硬撑出些谦王妃的体面周到。

没成想，几名大员对她亦是礼遇有加，楼万钤与他们言谈之间打着机锋，举手投足间也一反往日的圆滑，含蓄而隐晦地表露了些许尊卑之别。

如此一来，礼遇有加便有向诚惶诚恐发展的态势了。

尽管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楼月盈却难免有些飘飘然，这才是她该有的身份，她生来就该受万人敬仰。

辛苦楼万钤瞒了这许多年，总算得见天光！

楼月盈见楚肃放下筷子，起身从背后拥住她，娇娇软软地唤了声王爷。

楚肃本没有注意到她与先前有什么不同，端坐着开口：“王妃最近可是丰腴了。”

楼月盈：“……”这是能对女子明言的话吗？！

旁人或许不会，但的确是楚肃的作风。

如此直言不讳，却没孤煞终老，莫非他是红鸾星入命不成。

她调整了几次呼吸，依旧含笑道：“妾身会注意的。”

楚肃浑然不觉有何不妥，他鲜少与女子闲话，便是他这么说了顾栩念也不会恼——顾栩念也就总角时脸上还挂点肉，其后便眼见着单薄下去，便是如今，体型也与豆蔻之年相差不大。

因此他从未考虑过说这话会招人不快，甚至还有些莫名。

“无妨，王妃随意些便好，”他站起身来，矜持地向楼月盈点点头，“本王还有公文待阅，失陪了。”

他回到书房，才往桌前一坐，便听头顶似有响动，脚步不重，甚至还颇为慌乱，像是站不稳。

玄甲暗哨并未示警，也没出面驱逐，想是路过的野猫打架。

若是梁上君子……这身手，恐怕是还未出师。

楚肃不予理会，信手翻开一篇公文，头顶瓦片便被揭开，一束阳光正打在他眼前。

楚肃：“……”啧。

他眯起眼向上抬头，瓦片却被慌乱合上，那束光便无迹可寻。

然而不多时，光束再次出现，这次位置稍有偏移，是照在公文上。

楚肃还没恼，房顶上那人倒是恼了，将瓦片盖好，随后喊道：“对不住则钧，我这就下来！”

怪不得暗哨只当没看见，合着是这小姑奶奶！

她可没有玄鸢倒挂金钩的本事，楚肃反应迅速，忙奔到窗前将顾栩念接了下来，边拍她身上的灰边教训道：“还想学人飞檐走壁，也不怕摔了。”

顾栩念吐舌：“我得避着盈姐姐，走大门太招摇了。”

楚肃：“……”要是从屋顶上摔下来，那可就更招摇了。

“为何要避着她。”

“我背后说她闲话，万一让她抓包，我们俩岂不是都很没面子。”顾栩念理直气壮。

楚肃乐了：“念儿要说人闲话，这倒是新鲜，说来听听。”

顾栩念算得上消息灵通，朝廷机密所知不多，却也有大半个京城的纨绔都想封她的嘴，可惜素馨再好奇也半点都没打听出来。

就算她先前与顾丞相说漏嘴了顾湘竹的事，也是点到为止，刚把人勾起兴趣便缄口不言，突然直说要讲几句闲话，楚肃都觉得意外。

“则钧觉不觉得，盈姐姐最近下巴没那么尖了？”顾栩念斟酌着措辞，说得还算客气。

楚肃：“……”实不相瞒，这还真没注意。

但他老实道：“似乎是丰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