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拯倒在地上，掩面而泣，声音中满是痛苦，就活下来他一个！那他活着干什么？他配吗？两个队伍十几个人，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大意，他们也不会进入鲛人的陷阱，路过的灵蝶儿不会为了救他们陷进来，大家…都不会死，都是他的错！

明玄清和雪千曲沉默地看着巫拯，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竟然是有道心破碎之象。窒息在海底蔓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恩人……”

扭头看去，是那个人鱼，身上再也流不出血来，说完“恩人”两个字，生息断绝，身上飘出来一个半透明的灵魂，朝着明玄清过来。

这个人鱼有着金蓝色的尾巴，瑰丽无比，容貌精致，明玄清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诺儿围着明玄清游了一圈，委屈地瘪嘴，声音甜美，“你不记得我啦？”

明玄清挑眉，这下子想起来了，是在春意楼碰上过的海族，“是你。”

诺儿高兴地拍手，“你还记得，我很高兴。”漂亮的鱼尾摆了摆，声音有些失落，“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你的这位朋友再不救的话，就真的没救了。”

明玄清一愣，“你能救吗？”可是这人鱼看起来自己都要没了，只剩个灵魂了诶，虽然这个灵魂状态她也不是很懂，七星大陆的人死后都会直接进入冥界，根本不存在灵魂滞留的情况，鬼之说也就无从谈起。

诺儿贴着明玄清的脸蹭了蹭，尾巴缠在她腰上，声音缱绻，“心爱之人的请求，我自然会答应的。”

话落游向了灵蝶儿，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海底，悠远的歌声传来，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似乎在呼唤，在欢唱。

明玄清瞳孔一缩，她竟然在召魂！召唤灵蝶儿的魂魄！冥界的生死法则即便是神明也不可违逆，海族当真是受天地钟爱的种族。

点点光亮汇聚，灵蝶儿的生息明显恢复，而人鱼的身影愈发透明，诺儿的魂魄出现溃散之象，她却并不在意，只小心抚着身上破碎的地方，像是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又飘到明玄清面前，“好啦，救好啦～你的朋友会活下来的。”

明玄清喉头有些发涩，看得出来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谢谢你……”

诺儿小心地圈住她的脖子，空灵的声音带着娇气，“不用谢，你是我的爱人，又是我的恩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人鱼之爱，付出我的灵魂，实现你所有心愿。

明玄清没法回应她的感情，即便是诀别之时，她也不愿撒谎，诺儿看出她的为难，只嘟了嘟嘴，“好嘛好嘛，人家不说了。”

诺儿的眼睛里有点点泪珠，充满了不舍和眷恋，抚摸着明玄清的脸，“春意楼中看你一眼，便将心都丢了，偏生来不及叫你爱上我，真过分。”

海族的爱不讲道理，他们相信一眼便能抵过千年万年，因为他们有看透灵魂的能力，坚信自己爱上的是最最纯洁高贵的灵魂。海族不像人族在情感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自己亏了点什么，他们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

“我叫诺儿，你记住了，记不住也没关系，我很喜欢你，父亲也会喜欢你的。”诺儿说的话明玄清听不明白，诺儿从心口拿出一个海螺，声音越发缥缈，“请把这个交给我的父亲，海族的王，我回不去了，这里面有他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