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年味更浓,我妈在家里准备着油炸酥果、油炸果条,还自己制作米饼,我爸则忙于年前的迎来送往,根本没空理我和弟在干什么。
我想帮我妈打打下手,我妈嫌我碍手碍脚,直接免了我的劳役。我说:“母后,你不让我参与干这些活儿,以后我们这代人就不懂准备年货了。手艺失传的哦。”
我妈说:“手艺是一直在不断失传的啊。时代变化之快一日千里,到你们的孩子时,年货估计都是靠买了,机器制作年货了,还劳你们动手?没事你就去玩吧。你负责出嘴吃就行了。”
我从我卧室的窗户看到街上,街两边的桂花树都系上了数量不等的红灯笼,街上行人也多数穿起了红色的新衣,大家的手里多数都握着一把瓜子边走边嗑,或拿着一根甘蔗边走边啃。辛勤一年的人们,从小年这天开始,就进入了休闲模式。
我也被这样的节日氛围感染,思考也少了,动笔也少了,书也是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看不进书时,我就到客厅追剧,顺便陪着在厨房忙活的妈妈。
年二十九这天上午,小石头打电话给我,问我喜欢喝油茶吗?
我说,喜欢啊,咱这县城很少人不喜欢喝吧?
她说,那过来吧,在我家,等你,顺便拿点年货回去。
我到了泰和医院住宿小区,上到小石头的家后,发现刚哥和温久早已在她家里了,刚哥、温久和老卢三个男人已经开始喝起了小酒。
我就先跟刚哥打招呼:“刚哥,这么大的行长,你也在这里啊,过年大家存钱忙,你也有时间脱岗?”
刚哥说:“我是拿新票子来给小石头,随便蹭吃的。”
温久就催促道:“行长别只顾跟美女聊天,输的酒要先干为敬。”
刚哥说:“别催嘛,我会兑现的。陶老师这么久有跟吕亿他们吃饭没?”
我说:“没有。”
刚哥说:“他们那个石头雕了个五蝠捧寿,很好看呢,我拍下了图片了,我给你看看。”
他说完,拿起酒杯先干了酒,然后放下杯子,拿起手机,找到图片给我看。
我认真看了一下,那个叫五蝠捧寿的雕件真的雕得很好。我是有份参与捡到和送去雕刻的过程的,它从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到一个成品的雕件,我终于看到一个完整的见证奇迹的过程了。我赞叹了两声,然后给回了刚哥手机。
刚哥问:“他们没给你看过?”
我说:“还没。”
刚哥哦地应了一声:“我先暏为快了。”他没再追问为什么。
还好,他没继续追问,要是再追问,我心里肯定委屈得掉泪了,因为这个石头,让我想起了我哥李阳,想起了他的不辞而别,想起了他的狠心失联。
温久问:“你们认识?”
刚哥说:“认识啊,通平县有多大?”
我也问刚哥:“你们也认识?”
刚哥问我:“你是说我跟老温?”
我点点头。刚哥说:“我哥就是老温的顶头上司,你说认识吗?然后我老婆就跟小石头是同科室的同事。”
我长长地噢了一声,心想,天地真是太小,绕来绕去都是熟人或亲戚。难怪有远大抱负的,想做大事,想赚大钱的人都不想在小城市工作,小地方关系太复杂了,有项目都是亲戚朋友去做,外地人根本无法插手;有个难题什么的,也是通过七大姑八大姨,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没有外乡人的什么机会,外乡人也很难做大做强。
小石头问我:“陶颖你会打油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