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出了龙凤阁,径自往北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苍州提督府的门口。
这提督府掌管着苍州的各路兵马,战时备战,平时维护治安、剿匪缉寇等,修得也算气派,占地数十亩,红色围墙,雕梁画栋。
平南镇杀良冒功惨案,若是苍州当地的官兵做的,从这提督府查起,自然是错不了。
伏波绕着提督府走了一圈,只见四处守备森严,一时进不去,没了主意。
又见提督府大门外的不远处,有一家颇为精致的两层酒楼,便走了进去,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老酒,要了几个小菜,边吃边盯着提督府的大门看。
吃了一阵子,已到了午饭时刻,酒楼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伏波远远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稍显清瘦之人,出了提督府,直往这酒楼而来,不多时,便听到掌柜的打招呼道:“参议大人有些时日没来了,楼上请。”
紧接着,只见那人上了楼,找了一个空座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又吃了一会,伏波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咚咚咚的跑上二楼,找到那个参议,在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那参议又问了几句话,待那小厮走后,喝了几口酒,便也出去了。
这小厮与参议所说的,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伏波的耳朵里。
原来这小厮说的是:“我刚从春朵儿小姐那里来,她说,参议大人连着两日未去了,让大人今日无论如何去一趟。”
那参议问道:“你出来之时,夫人可知晓?”
那小厮说道:“夫人前脚出了门,我后脚才去找的春朵儿小姐。”
那参议说道:“我知道了,你速速回去,莫让夫人起了疑心。”
伏波心想,八九不离十是这参议在外头有了姘头,又怕夫人发觉,不敢常去,便安排小厮两头传话。
转念又想,这参议在提督府内,也是要紧的职务,自己所查之事,怕是要落在这个参议的身上。
想到此处,便丢下碎银子,出了酒楼门,远远的跟在那个参议后面。
只见那参议走过了两条街,又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无人之后,便进了一侧的一条过道,上了一座二层的小楼。
伏波不好再跟,见那小楼的斜对面有一家包子铺,便要了两根油条,一边慢慢吃着,一边听那小楼内有什么动静。
只听得一阵敲门声之后,门开了,一个女子娇滴滴的说道:“我的王参议,你怎地好几日不来看我?莫非是有了新的相好?”
那王参议说道:“还不是家里的母老虎看得紧,我时时想着你,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又听得两人打情骂俏一番,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之后,两人便干起了那苟且之事。
不多时,消停了之后,只听得那女子说道:“王参议,你若是再有几日不来,我便要睡到大街上去了。那房东已催了我几次租金,我一直拖欠着呢。”
“莫急,莫急,我来想法子。”那王参议说道。
“还有,你看这都换季了,我还是一身的旧衣裳,添两套新衣的银子也没有。人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不是为了给你看!”那女子说道。
“那是,那是。”那王参议说道。
“明日,你不拿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以后啊,也用不着来看我了,我与你半年多的缘分,到此也就到底了。”那女子说道。
“我怎会缺这五十两的银票,只是家里的母老虎管得死死的,要费一番周折才弄得出来。你放心,明日这个时刻,我一定拿着银票来找你。”那王参议说道。
那女子听了,咯咯一笑,接着,又听得一阵窸窣亲密之声。
伏波听到此处,心里已有了主意,付了油条钱,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日,那王参议早早的吃过中饭,衣袖里装着从夫人处哄骗来的银票,哼着小曲,上了昨日的那个二层小楼,敲着春朵儿的房门,小声喊道:“心肝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