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通房一事,纪承熙脸上有些发红,仍是继续说下去:“其他大臣便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向皇上提及此事,皇上听罢,便将这个差事交给郑贤妃来操办,今日宴会上,世家贵女云集,郑贤妃便打算趁此良机,为四皇子挑一门合适的亲事。
纪承熙提及的梅县洪水之事,周嘉清早都知道,那日,梅县突遭遇洪水肆虐,谢元赋闻讯后毅然请旨前去,第一时间奔赴灾情中心。
至于其他皇子没有主动提出,或许有其他考量,但更多的便是梅县这个地方的缘故,不过是个又小又穷的地方,自然不值当他们皇子亲自出马表现。
而安心坊,更不是皇子这种身份能亲临的。这里,不过是大安城外设置的收容垂老病弱,孤儿残童可怜人的救济处,环境恶劣不说,都是一些气息奄奄垂死病危之人,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好几个生命。存活率实在太低,令人望而却步。
在这里得不到功绩还没有油水可捞,而文武百官很少有人会真的在意这些人,鲜少有人能够注意到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可怜人,也就不能提出安心坊面临的残酷情况。
因此,朝廷下拨的救济银两有限,待分到安心坊,都是所剩无几,难以济困。
哪怕有些腰缠万贯的商人大发善心,慷慨解囊,然而,如何识别是否是真的老弱病童,却没有个判定条件。一到救济的时刻,四肢健全的乞丐,手有小钱的百姓,甚至一群看似精力旺盛的孩子老人一窝蜂地涌了上来,这样的情况下,再多的银钱也难以维持下去。正因如此,这里的负责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人能够长期坚持下去。
至于四妃之事,原本四人平分秋色,但命运多舛,其中一妃早早过世,德妃又因种种缘由被贬为贵人,宫中妃位,便只剩下淑妃和贤妃二人还在其位。而淑妃又有二皇子傍身,再无闲暇顾及旁的皇子,于是,操持四皇子婚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育有一位公主郑贤妃的肩上。
说来也是奇怪,四皇子的生母尚在,不过是个小小的采女,哪里就能做得了这主?
周嘉清看着她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贴身丫鬟白薇的亲姐姐在宫里当差,昨日出宫的时候给白薇说的,这事在宫中已经不是秘密了。”纪承熙不禁心烦意乱,跺了跺脚,低声道:“若非此次宴会是接待南楚使者这般重要场合,我就装病不来了,偏偏前日又有宫中太监特地来统计参与之人,哪还能随意缺席?更不能草草装扮,只得隆重打扮。我可一点都不想嫁给四皇子,我只想悠闲的过一生。更何况以前有很多人同情这位四皇子的,我却不喜欢他,我总觉得他身上少了些什么,觉得他不真实,尽管他现在有些成就,我依旧很不喜欢他,模模糊糊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可怜人,就算是可怜人,那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周嘉清闻言不由失笑道:“你对他的看法,还是如从前一般未曾改变。”
“不像你,早早定下婚约,不用担心他看中你,”纪承熙不置可否,沉吟片刻,突然一笑,悠然道,“不过,今日这么多贵女,他四皇子怎么会看上我的,论容貌家世比我甚的数不胜数,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清儿,你一向聪明,不妨来猜猜,郑贤妃最终会挑中谁,成为四皇子妃?”
“我猜,”周嘉清撇了一眼谢元赋空荡荡的席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不紧不慢道,“这大殿之中,恐怕无人能成为四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