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蜇正闲着摸鱼逗狗呢,忽闻小狐狸的声音,立刻回道:【小江璃啊,什么事啊?】
【我想和阿墨一起去清虚宗,但是他不带我去,怕人多我被认出来会出事,你有办法让我去吗?】
玄蜇沉默一瞬:【不被认出很简单,只要搞点障眼法易个容就好了,容墨不带你去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
江璃苦恼,声音有些气闷:【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我都求他好久,他就是不松口,就说是为了我的安全,右护法也这样说。】
玄蜇感受到江璃语气里的委屈,坐直了身体哄道:【没事,我来帮你想办法,你跟我详细说说他们是去做什么了?】
江璃心里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计划通!然后又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声音,把容墨安排右护法的事儿然后自己也去了说了一遍。
玄蜇听了,神色登时变幻莫测,带了些平时没有的深意,早几个月,他这个好友就怪怪的,问他也不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但行为上却一直是奔着保护妖族和魔族的目标上去的。
所以他也是只是借着开玩笑关心了两句,他相信好友会解决好的,可是这事情发展却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清虚派,女修,最开始的布防,甚至是小狐狸,容墨绝不是无缘无故会关注这些的人,一定是他机缘巧合得知了什么消息,如今也一定是因为有关乎这件事而不得不让江璃留在魔界。
既然如此,他还真的不能随意把江璃往外带。
那就有点头疼了,刚他还信誓旦旦答应小狐狸想办法,如今转头就要出尔反尔了,啧。
【这样吧,我现在就出发去魔界,帮你试着说服他。】正好问问他究竟瞒着什么,就一点都不能透露给他吗?
魔界,连廊拐角处的亭子下,玄蜇和容墨对坐石桌两侧。
“小江璃跟我说了,你要去清虚宗的事儿,为什么?”
容墨淡淡道:“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能说?从你闭关出来我就一直觉得你不对劲,你要是没被夺舍那就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紧张?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女修?”
“……”
“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养狐狸?为什么不让江璃跟着你去清虚宗,给他做个障眼法应该很容易的吧?”
容墨抬眸轻轻扫了玄蜇一眼,他这个好友这副正经的样子可少见,开口道:“所以说这么多你的最终目的就是帮着江璃说服我带他出去玩的吧?”
“是也不是,少转移话题!”玄蜇拍桌子:“这么多年你不至于连我都不信任吧,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你也知道,就算你今天什么都不说,我自己也可以查,跟清虚宗有关是吧,加强布防,他们会对妖魔两族造成威胁?那女修什么来历,跟她有关系?”玄蜇毕竟是妖王,心思还是活络的,况且江璃提供的信息很全面,容墨明摆着就是冲着针对那个女修去的。
据玄蜇所知,容墨绝没有什么红颜知己,因爱生恨那些桥段跟他实在搭不上边,所以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他还是锁定了关键人物,激动的站起身,发出了振聋发聩的一问:“你觉得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修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
容墨被面前这咄咄逼人的接连质问搞的竟颇有些荒谬不经的感觉,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接受审判,旁边草丛甚至还有一只偷听全程的小狐狸正探头探脑。
容墨扶额苦笑,只听面前的人冷笑着直接撂下一句:“呵,不带狐狸就算了,你还能拦得住我吗?我也一起去!”
江璃却急了,直接蹿出来:“不行!不能不带我!”
容墨头疼,江璃还在往自己怀里拱,撒泼打滚企图动摇军心,玄蜇抱臂保持着一副被辜负的糟糠之妻想找功成名就状元郎要说法没要到最后痛彻心扉要撞柱的模样。
沉默持续数十秒,容墨愈发觉得荒谬,荒诞的场面甚至让他有些想笑,他也确实笑出声来。
连日来的压抑随着笑声逐渐消弭,重生这么久,容墨以为和狐狸的相处已经能够治愈自己一部分的精神创伤,忘记前世惨烈失孤的苦痛重新开始,甚至在最开始展现的游刃有余,可没想到当真正面对上辈子让他全族湮灭的对手,那些纷乱嘈杂的记忆再一次卷土重来。
不仅如此,因为江璃的存在,他这些日子感受到的美好,他更是如履薄冰,怕行将踏错哪怕一步就会重新坠入深渊。
他怕改变不了魔族的命运,怕牵连好友,怕在那种不知名力量面前保护不了哪怕一只小狐狸。
玄蜇前世直至最后关头倾全族之力也死撑着没有放弃他,如果没有他……
所以他不敢向玄蜇吐露重生的事实,不敢暴露江璃哪怕他施的障眼法无人能识破,真懦弱啊,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然而,怀里的温软,杵在眼前的活生生的好友笼罩下的阴影,都在无声的告诉他,一切都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