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洗漱吃过后,夕然带着天相去了那株空心梧桐前,将父母的故事又讲一回,而后怔怔立在梧桐前,很久未开口。
天相看着眼前的落寞背影,猛地怒气生:“夕然姐姐,我们去找天魔,用他们来打发时间,好不好?”
“姐姐虽然也很想去,可是原睦邑的天魔都穿灰衣,尘埃中很不容易发现,恐怕去了,反倒被他们偷袭。到时你大哥怪罪姐姐,姐姐可承担不起。”
“姐姐放心,天相看得到他们!”
“听雪姐姐说,咒语道有一种叫“法眼如炬”的功法,能使双目异常明亮,难道你会?”
“天相不会咒语。”说着,天相恐夕然担心不去,化为兽形,四脚乱踏几步,身形已消失不见。
夕然眼睁睁看着天相消失,竟无半点痕迹可寻,急忙呼唤:“天相,天相……”
“我在这,雪姐姐。”天相的声音从空心梧桐树冠传了下来,而后跃下有重化人形。原是天相所踏步法是天上所传的七星步,借助此步法以及天相作为圣兽本有的矫健,其身法之快,自然令毫无准备的夕然难寻踪迹。
夕然大惊:“不愧圣兽之后!不过虽然你能看到天魔,也跑得快,但去了原睦邑,你还是要听姐姐的话,不能乱跑乱动。”
“嗯!”
一种新仇、两段旧恨,让两个人一拍即合,同乘白鹤,飞往原睦邑寻天魔晦气。
行到入夜,终到原睦邑,二人留白鹤在城墙上,小心翼翼沿着城墙寻了一回,天相很快看见一个天魔出现在西北视野中,小声道:“夕然姐姐,前方五十丈有个花脸天魔。”
“他面貌是怎样?”
“就好像曾经钻进灰尘里,然后又被雨淋了一样。”
“淋湿的地方在哪?”
“右鬓角。”
“是漭斥候。”来魔正是脸上斑驳,如尘埃沾面又湿雨,右鬓角留下道道沟渠霾使者麾下的漭斥候。今日来往巡视原睦邑东城的正是此魔。
夕然悄悄聚起生命之力,对天相道:“你望反方向跑。”
天相急忙点头,撒腿望南就跑。漭斥候听到动静,黛木杵一举,双腿一夹,催着飞龙赶了过来,这动静可不小。
夕然伏身形在城墙后,细心留意天魔动静,等动静来在二十丈外,掐好时间,算准方位,推出“凤翱于皋”,一只鸾凤虚影平飞而出,冲撞过去。
可惜夕然还不能让生命之力无声无息,“凤翱于皋”的虚影早耀亮尘埃,漭斥候早已察觉,一挥黛木杵,“密雨斜侵”将鸾凤虚影逼转方向,飞去天相。
正在急奔的天相回头一看,忙抱头乱逃,才狼狈躲过。
漭斥候甚觉好玩,“尘埃蔽明”再挥向那个大块头。
这一下,天相可就被尘埃遮住了眼,几个趔趄就跌倒在垛墙脚,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好跤。
漭斥候拽住飞龙,定睛一看,见那魁梧男子原是曾在天上身边之人,笑道:“你不等着给天上收尸,却来此送死,是不想让他孤身上路吗?”说罢,回身一望:“暮光女神,在下孤身一人,也是正值寂寞,你还真会来事。”
夕然不善言辞,无意答话,双袖挥动,大展生命之力,抢攻漭斥候。
漭斥候虽言语轻薄,但毕竟曾在魔域听说过、前度也在冰目原见识过暮光女神的实力,不敢小觑,也努力拆招。几招过后,已知自己不但不能光明正大取胜,还有败北之象,连忙转动心思:“暮光女神,原睦邑已是空城,你来此当然不会是为了救城民,不如先说说此行何为。”见夕然没有说话,又道:“你我短期内难分高下,若再战下去,恐惊动淼斥候,你到时不能脱身。”
夕然与漭斥候急过几招,也知短期不能胜,真恐惊动其他天魔,心立时难静,怒道:“我只有两个心愿,一是救死扶伤,二是杀魔除凶!”
“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宁死也要杀我?”
“我爹娘就是死在你们手中,怎么说是无愁无冤?”
“我一向斩草除根,既杀你亲人,怎会独留你?”
“是圣兽师父救了我!”说罢,夕然生命之力威势更甚。
“喂,你说清楚,是我还是我们?”漭斥候被逼得叫苦不迭,幸亏想起一些事来:“我想起来了,你爹娘是被花斥候的属下喽啰杀死,你要寻仇,应该去良穆都。找我有什么意思?”
“你胡说,害死夕然姐姐爹娘的是男天魔!”立在一旁的天相煽风点火起来。
“男天魔怎么了?花斥候虽然都是女流,可属下喽啰都是男的,就像你一样,你也是一个大男人,不也在暮光女神旁边?”
天相哑口无言。
漭斥候趁机暗窥夕然神色,知道自己记得没错,更知所说的事实让夕然分心,于是继续添火:“莫非暮光女神惦记我这脸上的沟渠,来原睦邑是要细看端详?”说着,双手背负,将头伸长,露右鬓角给夕然,似乎果真要让夕然看个仔细。
“好不要脸!”夕然一介女流,哪能去看,骂了一句后,忙转过头去。
漭斥候正等此时,背负的双手早聚起“露水之欢”,趁机一甩,几滴露水窜上夕然脖颈。
夕然稍不留神,竟中“露水之欢”,只觉胸前乱跳,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来,却不知是漭斥候的术法引起,她又对那人是真情实意,生命之力能解毒疗伤,如何能化人情思?
漭斥候再施“迷雾重重”,更让夕然的生命之力运转不畅,夕然渐落下风。
天相见形势不对,一拳砸下垛墙上的青砖,奋力扔去漭斥候。漭斥候正在酣战,不及躲闪,座下飞龙硬生生吃了一转,“吼”的一声,望上空窜去。
天相趁机忙驾白鹤,一把拉起夕然,二人乘鹤去了。
漭斥候长舒一口气:“妈的,险些被一个小女子打败。”说罢,心虚地望四周瞅了瞅,生怕被别的斥候看到他的囧相,自然也无心去追二人。天相、夕然因此全身而退,可在回去重山的路上,受“露水之欢”影响和报仇心切的驱使,夕然不断的想起一个地方,也不断的想起在那个地方见了一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