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
今年医科大学的社团招新比往年来得都早。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医大综合体育馆前的林荫小道上,各个社团的干部已经各自布置好自己的场地。
对于医大的大一新生来说,开学第一周就是酷热难忍的军训。军训时间长达一周,不过说是一周,其实也只有五天。五天一结束,晒得黝黑的大一新生们就如同逃脱囚笼的鸟儿,各自大呼“终于解放”。
周五军训结束后,大一新生们终于能睡个好觉。隔天就是周六,不用上课,也不用参加活动,所有人都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周六上午十点,新生们陆陆续续地从宿舍里走出,在校园四处游逛。遭受了接连五日“摧残”的他们,需要寻求点新鲜的事物来填充自己。
而很快,综合体育馆前张灯结彩的社团纳新吸引了他们。
程慕跟随着涌动的人流离开宿舍,漫无目的地闲逛。没一会儿,他也来到了社团纳新的现场。琳琅满目的各色社团正竭尽所能吸引新生的目光,只求能为社团招揽到更多的新成员。
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潮,程慕却没有太多的兴趣。
和同龄人不同,程慕打小,不,其实程慕压根没有任何童年的记忆。自打程慕记事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经十四岁了。他没有父母,一直住在舅舅家里,身边有舅舅,舅妈,还有一个年龄比他小四岁的调皮的表妹。
他曾经拼命回忆从出生到十四岁这十四年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然而每次回忆换来的,都只有一阵阵的剧烈疼痛。
久而久之,他逐渐放弃了挣扎。感受着舅舅舅妈带给自己的温暖和鼓励,他心中想着,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
但他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愿意一直依靠舅舅舅妈的。虽然舅舅舅妈待他的确很好,但他无论怎样,都无法说服自己完全依靠舅舅舅妈的资助过活。
所以高考成绩出来后,程慕填报了这所大学。
培养一个医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但程慕希望这些钱能自己赚。而且他知道,医生虽然辛苦,可一旦掌握了过硬的技术,工作薪水就相当可观,且极其稳定,相比其他职业,风险低得多。所以他坚信,只要学医且足够努力,就能让他最快独立起来。
“学弟你好,要不要来看一下我们象棋社。我们象棋社有最顶尖的象棋高手,每周还有固定的现场教学,无论你懂不懂象棋,都可以来看看哦!”
正游荡在人群中,忽然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身后拍了拍程慕的肩膀。男生似乎是医大象棋社的干部,正热情地向来往的新生推销着象棋社。
程慕虽然会下象棋,但对象棋没有太多的兴趣。他看了看男生那张期待的面容,问道:
“学长,咱们医大,有围棋社吗?”
“围棋社?”似乎没料到程慕会这样问,高个男生愣了几秒,随后有些失望地指了指身后一个门可罗雀的柜台:
“喏,围棋社在那儿。不过学弟,咱们学校围棋社很冷清的,整个社加起来都没几个人,而且那个围棋社的社长也很没意思。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象棋社吧,我们象棋社……”
高个男生还没说完,程慕就已经向那个冷清的柜台走去。高个男生话音戛然而止,看着程慕的背影,摇了摇头。
正如高个男生所说,这个挂着“医大围棋社”几个大字的社团的确无比冷清。相比其他社团的空前盛况,这里显得分外凄凉。
柜台前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此刻正低着头,神情认真地注视着面前一块木质的围棋棋盘,棋盘上零零落落地摆着黑白棋子。
“学长你好,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