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
刘焉卧房外间,四个儿子互使眼色,打眉眼官司。
谁都不想进去告知老父坏消息。
“咳咳咳!”
刘焉急咳一阵,喘着粗气道,“谁在那儿?”
“父亲,是我等!”
刘范、刘诞、刘瑁、刘璋无奈,只得一起进去。
“何事?”
刘焉扶着丫环的手臂,勉力坐起身。
是又打了败仗,还是又有了天灾?
光看诸子的表情,他就知道绝不会是好事儿。
刘范身为长子,被兄弟们用目光逼着上前答话,硬着头皮道,“也无事,只是来问父亲安。”
他真的不想说,怕老父一气之下没了命。
刘焉没好气地道,“说!”
他对长子寄予厚望,可长子来到益州之后的表现,他并不满意。
刘范急中生智,“......回禀父亲,张鲁退兵了。”
刘诞、刘瑁、刘璋全都看向他。
眼神里包含六分诧异,四分佩服。
没看出来啊,大哥你这么会说话!
刘焉眼睛一亮,“何时退的?”
刘范:“五日前!”
刘焉脸上露出笑容,“退了好,退了好啊!”
又问:“何人击败他?为父重重有赏!”
刘范尬笑,“不是被击败的,是军中哗变。”
刘焉更开心了,“我早知那竖子不得人心!哈哈!”
能执掌益州的,还是只有他们老刘家。
刘诞、刘瑁、刘璋齐齐低头,不敢直视父亲。
刘范也尴尬得脚趾扣地,脸上青红交加。
刘焉笑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对。
这样的大好事,为何诸子这般神态?
让小丫环伺候着喝了药,盯着长子疲惫地道,“有何隐瞒?详细说来!”
刘范:“......咱们也哗变了。”
拦都拦不住,全往自家跑。
督军们大开杀戒,砍了几十上百个,反激得原来没跑的也撒丫子跑了。
跑来跑去,只剩最精锐、最忠心的将士。
可打仗是需要普通士卒在前面送死的,不能一来就消耗精兵。
也不是不能再去抓壮丁,可这样的兵,能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抓来何用?
他唯一庆幸的事情,是张鲁那边也是同样的状况。
否则成都危矣!
刘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厉声道,“我家从未苛待军卒,为何哗变?是不是你克扣粮草?”
幼子刘璋曾私下告诉他,长兄或许倒卖粮草,牟取私利。
刘范瞠目结舌,无比委屈。
气愤道,“父亲,我何曾克扣粮草?哗变也与我无关啊!”
刘诞与他感情好,出来为他作证,“父亲,确实与长兄无关!”
刘焉怒气未消,“那士卒为何哗变?”
刘诞:“......他们说要种田。”
刘焉茫然重复,“种田?”
他记忆中的哗变,要么因恐惧而生,要么因饥饿而生,或是上官苛责、战事不顺。
跟种田有何关联?
刘诞解释道,“听说外边现在到处都在忙着种田,有人去贩货,传回了消息,那些军汉就吵着不打仗了。”
“......张神悦,这必然是张神悦的阴谋!”
刘焉气得顺手砸了身前小几上的药碗。
自从张神悦上位,他就事事受阻!
张神悦简直是他家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