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高兴,谁惹她了?”陈良看着常大妈拉着脸,甚至不搭理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院子里的人都不太正常,他和鹿清兰是唯二的正常人。
幸好换了工作,不然让常大妈带呦呦……不敢想。
钱晋潮恰好出门取煤块,听了个正着,嗤笑一声:“她刚从你家出来,还嘀咕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概兰子怼她了。”
陈良了然,哦,原来是被迁怒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笃定常大妈肯定是说话不好听,反正千错万错都不能是自己媳妇的错。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老太太计较。
他的目光转向钱晋潮:“钱大爷,您这是今天刚回来?去哪儿发财了?”
钱晋潮摆摆手:“发什么财啊,要不是我跑得快,这帮老亲差点拉着我不让走。”他心有余悸道,“你说得对,我一个老头能活一天都是赚了,干嘛还想着发达啊,再说我挣钱给谁?”
“他们要我卖房去东北,那地儿太冷了,我一个人能吃多少粮食?不过,”钱大爷顿了顿,“你们这拖家带口的,去东北不错。”
陈良眼睛闪了闪,敏锐抓取钱晋潮话里的重点。
看来,现在饥荒的消息已经逐渐传开,比起之前所有人认为的“暂时”的困难,真实情况可能更加糟糕。
而东北……不不,陈良立马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
如果京市都活不下去,他不认为去东北会更好。
人往高处走,京市至少是首都,而且他在东北也没有家人和亲戚,去了意味着从头开始。
“不行啊,我要是没工作,去就去了。”陈良对钱大爷“敞开心扉”,“我和兰子刚有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工作怎么也能养得起闺女,不走了。”
东北再好也不是家,他和鹿清兰两个人的工资,又比其他人提前准备粮食,情况不会太早糟糕。
当然,这些事情不能让大家知道,谁也不知道情况最差的时候持续多久,但他记得饿肚子的滋味,也知道人为了吃饱饭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不可露富!
钱晋潮听他提到工作,撇撇嘴:“院子里都传开了,你和佟家老二换了工资?你去收破烂,他去油漆厂当工人。真行,你老实说,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良并没有避讳,含混道:“粮票呗,我和兰子都能吃,我老家还有父母兄弟,都等着我们接济……”
老陈家把这个锅背好,再说他给出的东西也不少,也不算信口开河。
他把他和鹿清兰的处境说的惨一点儿,也好度过灾年。
钱晋潮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小子就这么实心眼儿?”
明显不信。
陈良没有反驳,只是感慨道:“谁家都有几个亲戚,不比您潇洒。”他将话题引到钱晋潮身上,“我提前跟您打招呼,要是您想卖房,先卖给我们啊。”
“甭做梦了,我一个院子卖得就剩这两间房,再卖就真没家了。”钱晋潮咂舌,“虽然我已经是败家子,但真不能都卖了,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