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骑自行车有点冷。正好仓库接送职工的通勤车来去到纺织站都是必经之路，每天晚上车在仓库停放，只不过是每天早上要比别人走的早一点，晚上回来时要等通勤车将职工送完后坐回程车，起早摸黑。

站领导常常为早上上班之后一些职工才去吃牛肉面而烦恼，每次大会小会都要提出批评，邓衡岳是不存在这个问题，早上在上班之前就有大把的时间去吃牛肉面。

这天早上在牛肉面馆吃饭时，一位老太太挺有趣，大声喊道:“谁的十块钱掉了。”

所有吃牛肉面的人都回头寻声望去，用着诧异的眼光观察着地面，只见地下不知谁掉了一枚壹分钱的硬币，大家都没理会。老太太看见没人去捡，又说道:“看起来现在的人们都阔气了，这一分钱掉到地上人们都看不上了。”说完之后伸下腰去大大方方的捡了起来，还故意用嘴吹了吹硬币上的尘土，悠闲自在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天早上，天刚有点蒙蒙亮，开车的陈师父发现前方马路上从一辆运输活羊的汽车上掉下来一只小羊羔。卡车司机当时也没有发现，继续往前赶他的路程。

陈师傅赶紧停下车，俩人一起把小羊抓住，本想追上去以后还给失主，一个十字红灯过后，拉羊的卡车已经不知去向，陈师傅便将小羊带回家中，到了晚上，陈师傅硬是把一只羊腿塞给了我，也不好谢绝。

爱抽烟是邓衡岳的一大恶习，在女儿半岁左右，一次，到大姨姐家看望老奶奶，给女儿掂尿，嘴里叼着烟卷，女儿的两只小手不停的在摆动，一下子碰到了正在燃烧的烟头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女儿又将燃烧的烟头夹在了指头缝里，疼得女儿哇哇直哭，心疼的邓衡岳一下子将舌头舔在了女儿指头缝里，可是细小的嫩肉已经被烫出了撩痂泡，每当想起来，一辈子都会感到内疚和遗憾。

女儿周岁这一天，恰巧车队里抗美援朝转业的老司机孙师傅到邓衡岳家里谈点事情，女儿扶着沙发在地下载来载去，看起来很兴奋，走着走着，一下丢开了手中扶物，跑到了孙师傅跟前，孙师傅赶忙接住了，邓衡岳一高兴，让女儿跑过来，女儿又朝着邓衡岳跑了过来，邓衡岳抱起了女儿亲了好几口，放下去让去找妈妈，女儿又跑到了妈妈的怀抱。

以前看女儿的小保姆要回家了。邓衡岳两口子都在上班，家里没个人是不行的，妻子说道:“慧芳子一直想来民安，不成叫她来。”

邓衡岳说道:“谁来都行，这件事情你就看着办，我没意见”妻子便写信叫来了插队时期所谈对象的妹妹慧芳子来民安帮助看女儿。

下午，邓衡岳骑着自行车前往汽车站去接慧芳子，因为妻子曾将他们合影照片寄给了她家，慧芳子一下车一眼就认出了邓衡岳，直接称呼他叫哥。

慧芳子当时也就十八九岁，中等个头，留着长辫子，长脸，单眼皮，皮肤较白，尽管也是农村姑娘，但还是念过几年书，不是那么土里土气。身穿花格衬衫，蓝色裤子，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身背一个小帆布包。也没啥拘束的，跳上了自行车，邓衡岳在前面登着车子，她坐在后座上，满怀着憧憬随邓衡岳回到了家中。

妻子见到慧芳子以后自然也是很高兴，她们早已相识，以姊妹相称，妻子急切的问询着慧芳子家中及其周围乡邻乡亲们的生活处境，张家长，李家短，两个人谈得很投机，也能看得出妻子对于以前插过队的地方还是怀有深厚感情的。

女儿刚学会走路，蹒跚学步，踉踉跄跄，稍有不慎，就会跌倒摔伤，一天，大门未关，女儿顺着大门走了出去，邓衡岳在后面紧赶慢追，没想到女儿脚步未稳，用手扶墙，却分不清楚上下左右，从楼梯栽了下去，在楼梯上滚落，邓衡岳在后面一把没够着，情急之下也从楼梯上头朝下倒着滑了下去，速度高于女儿，还从女儿身上滑了过去。一头撞在楼梯上。

女儿的嘴被跌破了，鲜血直流。慧芳子按照农村止血方法烧了一堆棉花灰塞到嘴里止血，搞的女儿嘴里又是鲜红的血迹又是黑色的棉花灰，当时也就没有意识到赶紧送医院？

仓库里买来了一辆江北牌的六座车，借来了储运公司司机来开车，妻子搞出纳工作，常常用车到各个存货单位收取仓储费款，也就和他接触最多，背着邓衡岳渐渐的产生了婚外情，邓衡岳全然不知。

常听人说，慧芳子经常在大热的天带着女儿去到货场附近去玩耍，邓衡岳不知咋回事，问慧芳子道：“我听人说你经常带着孩子到货场去玩，是咋回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慧芳子说道：“你经常不在家，每次家里来人我姐就让我带着孩子出去玩耍。我就到这里来了”邓衡岳明白是咋回事情了，心里暗自酸楚楚的，没有把柄，也不好说什么。

妻子的姥姥住在大姨子家，去世后，妻子叫来了仓库大部分年轻人过来帮忙，江北车几乎成为了专车，人多势众，本来是件好事，但因为她们姊妹当时妒忌心里作祟，心里难免互不服气，形成了两派。

丧事办完之后大家不欢而散。

过了两天，在岳父母家闲聊，气氛不是很好，火药味挺浓，大舅子哥本身是个大老粗，从小喜欢在外惹事，脾气暴躁，手底下也比较利索，动不动就拳脚相加，那天邓衡岳也没怎么说话，他们自己家人相互之间都不敢招惹，争吵起来。大舅子哥把气撒在了邓衡岳的身上，突然飞起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邓衡岳的下颌骨上，接着又是一脚，鲜血哗啦啦的从嘴里流淌了下来。只感觉牙齿在嘴里乱活动。

岳母情急之下提出要报警，被邓衡岳制止了。因为他知道伤害到咀嚼器官是要被判刑的。

到了医院一检查，下颌骨粉碎性骨折，折了好几节，必须住院手术治疗。

无影灯下，邓衡岳被推上了手术台，打了少许麻药，平躺在手术床上，头底下没有枕头，好像有一个橡胶圆圈垫在头下，咯的头皮只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