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了片刻,随着外殿余公公的一声高呼“太后驾到!”,常皇贵妃才恍惚反应过来。她给奉太后叩头行礼,眼中噙着泪花。
太后这个时候来,是和太子的事情有关吗?她是不是嘴上说不管,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人年纪大了,最容易对小辈心软了,再怎么说,烨儿也是姓司徒,是皇上仅存的血脉。
还是因为,早上安公公说的事?
她不确定。但仍一副懊悔不已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奉太后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越过她,往司徒瑞走去,“哀家和皇儿有要事要商议,贵妃没什么事还是先请回吧。”
什么叫没什么事?常皇贵妃心中一堵,却又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和埋怨表现出来。
而此时司徒瑞已快步走下来搀扶着奉太后,对着她冷言冷语,“还不快走杵在这做什么!”
常皇贵妃心中委屈,只得恭恭敬敬行礼,戚戚然退下。
“母后有事让人通传一声便好,怎劳您亲自过来?”司徒瑞扶着奉太后在凳子上坐下。
奉太后极少到他的御书房来,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差奴才们过来,今日亲自走这一趟,必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要紧事。
难道是为了太子的事?
“都退下吧。”奉太后没有答司徒瑞的话,只淡淡地吩咐奴婢和太监们。
司徒瑞听得她如此说话,又见她眉眼间遮不住的愁思隐隐,心里的疑虑更甚,不等她开口,自己就主动问道,“母后可是有什么难解的忧思?”
太子之事,想来不会让奉太后忧愁至此。
奉太后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司徒瑞的这一句话中瞬间决堤,忍了许久的两行清泪夺眶而出,“诺儿他……出事了。”
她的身体由于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司徒瑞能感觉到握在手里的她的手,一阵冰凉。那冰凉透过皮肤,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奉太后的神情和行事,想必一定不是小事。
这位排行最小最受先帝宠爱的小皇弟,自小与他最是亲近,虽然他平日里对他这个皇兄也是清清冷冷爱理不理的,可这些年来,他为他攘外安内安定朝堂付出了多少,他是知道的。自己之所以能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功不可没,要是没有他的一心为国,没有他手中的数十万精锐,其他那些个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兄弟们,早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在情在理,于情于理,他对他的担忧,都是真切的。
“皇弟他吉人天相吉星高照,母后您放宽心。”司徒瑞试图安慰奉太后,却发现这句话还没说完,自己手心湿漉漉一片,全都是汗。
奉太后察觉司徒瑞的虚弱,调节了一下情绪,反过来握住他手,轻轻地拍了拍,“皇儿说得对,诺儿他……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自己都怕这小心翼翼营造的美好的希望,会被打破。
“嗯,母后放心,会没事的。儿就是这个位置不要了,也定会保皇弟安好,将背后的黑手揪出来!”司徒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顺着奉太后的话接了过去。
他被奉太后握着的手紧了紧,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