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划船的技术很烂,船一直在湖心打转,但他依旧在划,眼睛始终盯着水面看。
苏落薇走到他身边,按着他的肩,柔声道:
“别划了,你这样,永远也划不到岸边。”
苏星河身子僵了僵,半响才低了头,弱弱道:
“对不起!”
苏落薇挑眉,“你没有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知道,她很了解我,她知道我约姑娘出来,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提前在这里布了局。”苏星河不再能保持纨绔公子的潇洒,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绝望。那种无法冲破命运的绝望。
苏落薇感觉自己此刻是懂他的,他厌恶苏家人的贪婪和冷血,却也无法改变自己是苏家人的事实,甚至,他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去恨那些企图掌控他命运的苏家人,所以只能自我放逐。
苏落薇甚至没有立场去劝他什么。因为,苏家人并没有放弃苏星河,苏家人并没有利用完苏星河就把他灭杀,他没理由承载她的那些恨意。而很明显,苏星河对苏家是爱大于厌恶的。
但,她是苏落薇,是被苏家利用完就抛弃甚至灭杀的苏落薇,她与苏家不死不休,不会容许身边还有模糊不清的人存在,尽管这个人似乎是那个家里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她也不要。
她冷漠道:
“既然如此,等下了船,你就该干嘛干嘛去,以后别再做连累人的事情了!也别企图找我,别靠近那座宅子!因为,我也只是寄居在那里几天,你去只会连累人家。”
苏落薇拿过苏星河手中的桨,在苏星河的失落和震惊中划了起来,船终于向岸边驶去。秦福年和石头不会划船,只能干看着。苏落薇只划了一小段,身后洛双就把凌七拎了出来,
“姑娘,让他来划吧~”
苏落薇回头看了一眼凌七,凌七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数道口子,应该是石头做的,只不过,衣服下面的伤口已经结痂,并没有流血。
她那所谓的凌迟粉,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金疮药粉,洒在伤口上奇痛无比,但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却出奇地快。但那痛绝对很实在,所以叫凌迟粉一点也不为过。
凌七老实多了,看见苏落薇和石头本能地就抖了抖,但他既然已经出卖了凌云阁就只能抱紧苏落薇的大腿,是以虽然害怕但还是很狗腿地上前,道:
“姑娘,划船这种粗活还是小的来吧?”
苏落薇睨他一眼:
“不会耍花样?”
凌七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边摇头一边磕头:
“小的已经背叛了凌云阁,怕是也上了凌云阁的刺杀榜单,小的只盼着姑娘能够庇护一二,小的宁愿给姑娘当牛做马,绝不敢有二心,更不敢在姑娘的火眼金睛下耍花样,姑娘明鉴!”
苏落薇见凌七磕得心诚,看他说得也有理,便道:
“行了,起来吧,不过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她把桨放了,凌七赶忙上去接住,认真地划船,洛双则一直抱臂站在一旁。凌七划船的时候总忍不住看着身边这木头一样的人,有种既恐怖又心安的感觉。
船很快靠了岸,苏落薇看旁边码头停的船,还是他们离开时摆放的那些,但一个船夫也没有。她不动声色地下了船,苏星河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福年看了看苏落薇又看了看苏星河,最终叹了口气道:
“星河,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