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随着令旗麾下,燕军军阵后方数十台巨型投石机齐齐向雁门关射出燃烧着的石弹。
虽然有些落在了城墙之外,但也有不少砸在了城墙上,更有石弹砸入城中,毁坏不少房屋设施。
投石机发射的石弹单发并不会造成多少伤亡,很多只会砸到没有人的建筑里,就算砸到且翻滚起来也不过是几人的死伤。
但这种武器对守城方造成的心理压力却是极大的。
几十上百斤的石弹从耳边呼啸而过,砸在城墙地面是大地震颤烟尘飞扬,砸在旁边人的身上是刚刚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这会变成了一滩肉泥……
这种恐怖若不是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兵是没法忽视的。
而且就算是那等精锐心理承受能力也有一个极限,可投石机的轰击是时刻不停的。
一个时辰后,燕军军阵后方的投石机停止了轰击,在冲车、轒轀、井阑等等器械和弓弩手的掩护下,燕军再次开始攻城。
半个时辰后,残酷的蚁附攻城结束,燕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城墙外一地的尸骸和燃烧着的各种器械。
“救治伤员,让她们把箭矢滚石运上来。”
将满是缺口的佩刀扔在地上,扶着城墙大口喘气的徐光娴命令道。
休息了半天,徐光娴一屁股坐在地上,从亲卫手中要来水囊,大口给自己灌了起来。
一水囊的水灌进肚子里,她这才恢复了点精神,站起来指挥着众人打扫一片狼藉的城墙。
收敛尸体,救治伤员,将挡路的石弹搬开,冲洗地上的碎肉血迹……
战斗结束了,但城墙上依旧忙碌,不过这一会儿忙的不是全身披甲的精锐,而是负责辅助工作的民妇。
“光娴,伤亡几何?”
白沟河之战中和徐光娴一起负责后军的盛平来到城墙上问道。
盛平被郭莺安排到了明日负责防御,眼看攻城结束,自要上来亲自看看情况,为明天早做打算。
“他爸的,神武军这帮疯子!”
盛平不问还好,一问徐光娴是满肚子怨气。
徐光娴并非是第一个负责城防的将领,燕军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了攻城,作为一名合格的将领,她自然也要提前了解燕军攻城的能力。
昨日她就是如同今日的盛平一样在城墙上观察燕军攻城。
本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没想到今日一上来燕军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昨日攻城燕军可没有那些能发射几十上百斤石弹的巨型投石机,也没有今日如此多的工程器械和那支打着陷阵旗号的恐怖步兵。
今日燕军攻城,前后三次攻上了城墙,最危险的一次是她亲率卫队给打了下去,只差一点点,城差点从她手中攻破。
“明日作战千万小心,我们已经丢了一次人了,若这次再出岔子,陛下那边恐不会轻饶。”
满腹怨气的给盛平吐槽着,最后徐光娴拍着盛平的肩膀说道。
“放心,我绝不会掉以轻心的。”
太阳渐渐落下,夜幕笼罩,雁门关和对面的燕军大营一片灯火通明,但两军中间的几十里的通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雁门关下,是连绵一片被黑夜模糊了形状,黑漆漆如同怪物的攻城军械残骸。
夜逐渐深,吹来的风也越来越冷,雁门关城墙上的岗哨也换了几波,来来往往的巡逻队也都不自觉的在各个火堆前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