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只是下意识扣住温桑晚手臂,带着人往一侧避闪。还被温桑晚的另一只手,极快速度扯住衣襟。
两人停下之时。
北冥夜的胸前衣襟大开,若隐若现还能看到肌肤,松开温桑晚,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救这个女子?
温桑晚想打人的心难以压制,被人突如其来生拉硬拽,就跟条死咸鱼一样,鞋子都被蹭掉一只,若不是她反应快,掉的就不是她的鞋子,而是一层皮了。
更可恨她还不能说什么,人家好歹也救了自己一命,压下憋闷,回头望向阿紫,确切说是看何家宝。
此时的何家宝,早就在伞下,上下飘着,一层层黑气往外冒,着急地喊着:“姐姐,姐姐,姐姐……”
阿紫阻挡暗处箭羽,手中的折伞始终撑开。
温桑晚见状,喊了一句,“阿紫,伞不可破。”
阿紫应声,往温桑晚这边撤退,越过碎骨,疾步而来。
温桑晚从阿紫手中拿起折伞。
阿紫站在左侧防卫,没有再动手,场面已经被北冥夜身边的人压制下去,不远处还有打斗声,近处基本平静。
阿兰跑过来,一眼看到小姐掉落的鞋子,立马捡起。
北冥夜注意到阿兰的动作,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身看向远处,微微眯起眸子。
阿兰蹲下来,小声道一句:“小姐。”
温桑晚心思才回笼过来,看向自己的脚,想起古人女子不得轻易露出脚,否则会被视为不贞,她自己无所谓,看到阿兰着急的样子,也没说什么,配合着阿兰的动作穿好鞋子。
何家宝上下飘着:“姐姐,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吓死家宝了,呜呜呜……”
温桑晚偏了一下头,试图让自己耳朵没那么遭罪。
活人呜呜两声倒没什么,一只鬼呜呜,那可就是指甲盖划玻璃,别提有多刺耳,这里人太多了,她也不好搭腔,想要无视又很难。
北冥夜轻描淡写一句:“不必留了。”
碎骨应声,加快手中动作,杀招尽显。
温桑晚听着身后男人,轻飘飘一句话,像重锤一样敲打在自己心尖上,这是要杀人毁尸灭迹的节奏啊!!!
脑中快速生出计策,想要应对当下情况。
转身看到背对自己的北冥夜,眼睛转了一下,这男人应该不是要杀她,若不然刚才放的暗箭,他完全可以一个人避开,没必要提溜拖油瓶。
嗯……啊呸……她可不是拖油瓶。
见北冥夜是背对的,应该是对小虾米不感冒了,自己也当不知道得了,又快速转身,和阿兰阿紫对视一眼,淡定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府用膳了。”
阿紫阿兰了然,默默点头。
温桑晚试探性往来时路走两步,确定身后没动静,放心大胆地往前迈步,准备脱离是非之地。
却在这时,北冥夜清冷又低磁的声音幽幽飘来:“温姑娘若想早日化为白骨,大可现在离去。”
温桑晚脚步一顿,眉头下意识皱起,危险没有解除?目光扫向四周,除了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不远处还未处理干净的尸骨,血渍。
温桑晚捏紧手中伞柄,再次转身,抬高手中伞面,看向北冥夜,轻笑一声:“我乃弱女子,无心纷争,九王爷话中玄机,我愚笨,猜不出,也不会去猜,今日旧地重游,只是想家宅安宁,并无他想。”
北冥夜缓缓转身对上温桑晚黑眸,心口没来由触动一下,莫名的情绪拉扯却又道不明其意,他自认识人不少,极少看到如此平静,近乎掀不起涟漪的美目。“温姑娘,想还是不想,此番旧地重游,也算半只脚陷入泥潭,想要独善其身,此路似乎不通。”
温桑晚心口一颤,她还真是运气衰到家了,没来由目光转向四周,看向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北冥夜的意思,她即便和北冥夜没关系,接了圣旨,今日又出现在这里,就算她想置身事外,别人也不会觉得她和北冥夜之间毫无瓜葛。
收回目光,重新审视戴面具的北冥夜,不杀她还救了她,是在打她兵符的主意吗?
“九王爷说笑了,我本愚笨。”
“是吗?”北冥夜右手背到身后,手腕的温度越来越滚烫,“本王可不见得温姑娘愚笨,反倒与寻常女子不同,很是有趣。本王很好奇,姑娘是如何一夜之间转换性子?不妨说来听听。”
温桑晚噎了一下,这男人是有什么大病吗?好奇什么?好奇鬼上身吗?越来越后悔,那晚怎么没掐死这男人,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就算她现在有心‘造反’,也打不过这么多影卫,也不知道这张面具下面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从高处摔下,误打误撞开窍了。”
“依姑娘的意思,本王若将姑娘再扔下去一次,岂不是更聪慧?”
“……”温桑晚面上无波,心里早就把北冥夜从头到尾骂了一遍,狗是不是真狗不一定,但这男人一定是真的狗,就不能干点正常人能干的事情?直接问她怎么爬出那个深坑不就得了,非要拐个弯,变相来问。
故意露出惊慌神色,“别别别,小女子害怕,非常害怕。”又夸张地抓着阿兰的手,“我害怕。”
阿兰连忙道:“小姐莫怕,阿兰搭上性命也会护住小姐周全。”
北冥夜眼底意味更浓。
碎骨走过来,恭敬道:“主上,已经清理完毕。”偏过头看向温桑晚三人,冷眸中透着杀意。“她们……”
“不必,走吧!”北冥夜理了理右手袖笼,手腕上持续的滚烫灼烧之感,福缘到底是什么?淡淡扫了一眼温桑晚,眼眸中不带任何感情,转身甩袖离去。
“是。”碎骨食指弯曲,放在唇上吹了一记哨子,随后紧随北冥夜离去。
哨子声落下,不足半晌。
山林之中只有微微清风拂过,几只鸟虫声响,在无任何。
阿兰紧张地盯着自家小姐,急切道:“小姐,阿兰在,别怕。”
温桑晚见北冥夜一行人全走了,顿时收回夸张神色,忍不住捏了捏阿兰的小包子脸,“逗你玩的。”面上看似平静轻松,心里却有千金石压着,她今日撞破此事,北冥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阿兰被自家小姐逗得一愣一愣的,根本缓不过来。
温桑晚拿着伞,继续朝那个深坑走去。
何家宝一开始呜呜咽咽地,发现气氛不对,乖乖地闭上嘴,缩在伞中。
走远的北冥夜。
“可看清伞下之物?”
碎尸:“回主上,小鬼精魄强稳有力,此乃驭鬼术,不容小觑。”
北冥夜眸光一顿。
碎尸继续道:“驭鬼术早已失传,不知此女从何处习来。”对于主上来说,构 不成威胁,主上有龙运,寻常鬼魅无法近身,当然有他在,也不会让这些鬼魅靠近半分。
北冥夜走上官道,一辆普通马车从隐秘的道路一侧牵出。
碎骨道:“主上,附近还有一辆马车,四周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