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儿拉住了小橙子,往后缩了缩。
这时,尚事局的人从屋子里拖出来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女的是徐选侍,男的是侍卫装束,嘴巴都被布塞住了。
徐选侍满眼都是泪,尽力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挣扎。尚事局的人狠狠给她一巴掌,把她打昏过去,然后直接拉走了。
孙福儿心知不好,徐选侍好歹有个位份,能让尚事局这么不留余地,可见事情太大了,而且证据确凿,绝无让她再翻身的可能。
等外头没动静了,孙福儿这才拉着小橙子往里去。小橙子两个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屋里头陈设如旧,就是被褥凌乱。孙福儿直接掀开被子,低声吩咐:“把灯凑近些。”
小橙子哆哆嗦嗦地举起灯。然后,他们就看到一小块新鲜的血迹,分外刺眼。
孙福儿早年是欢喜殿的清扫小宫女,见惯了小铜人和画册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颗心如坠深渊。
无论什么缘故,徐选侍真没了贞洁,是留不得的了。
要说徐选侍与人有首尾,那是不可能的。她就是胆小,在这天底下是非最多的地儿里极力求个清静。谁知天降横祸,徐选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局。
孙福儿觉得如在瘴气中,连一点星光都瞧不见。
主仆一场,有些情分,孙福儿不免想能为徐选侍做些什么。
她想了一圈,自个位卑言轻,能自保就不错了,心里头不是滋味。
小橙子道:“嘉音姑姑呢?这怎么回事?”
顺意阁里头的下人们,嘉音姑姑一天到晚在内间伺候的,就跟徐选侍的影子差不多。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徐选侍遭了大难,嘉音姑姑不可能全身而退。
孙福儿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包袱。
小橙子六神无主,跟在孙福儿身侧念叨:“怎么办?我明天还能去承乾宫么?”
他当然是去不了的。
承乾宫又不缺伺候的人,绝不可能要个麻烦过来。
孙福儿道:“能留我们性命就不错了。按照旧例,主子被废,那么伺候的人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打发去行宫。”
也幸亏是要过节了,处置会轻一点,不然,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小橙子白了脸色:“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跟知道不知道没有关系,只要是顺意阁的下人,都会被牵连。
孙福儿道:“小橙子,行宫那日子不比宫中的。”
小橙子道:“我们会不会分开?”
自然的,一个地儿出来的人会被打散安排,免得再凑到一起,出什么幺蛾子。
孙福儿摸出了一块碎银,塞给小橙子,道:“到那边,顾好自个。”
说话间,有个小太监在窗外道:“快去文渊宫。徐选侍已经被赐死。尚事局来拿你们了,让你们陪着。”然后门缝里就丢过来两个腰牌。
小橙子立即追出去,外头哪里还有人影。
孙福儿眉心一跳,立即握住腰牌,抓起了包袱:“我们分开走。”
竟然不顾要过大节,就处置他们么?
这也寻常。不大张旗鼓,悄悄结果了他们,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到底,宫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他们两个不多,少他们两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