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番话,就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让楚西宸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一点点握紧成拳,最后重锤而下,咬牙切齿道:“那便反其道而行之,朕倒要看看谢南醉算盘落空又该如何。”
他说罢又看向步拯,“还好朕有爱卿,否则怕是会着了谢南醉的奸计。”
“是陛下太过思虑京城才会被此消息冲乱了心绪,就算没有臣,等陛下冷静些,自然也会反应过来。”
步拯笑意盎然地回答,并不居功,也不会过分谦虚。
“爱卿说得对。”楚西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中对于自己被谢南醉拿捏了心理的事,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作为对手,谢南醉对他可谓是了如指掌,可他对谢南醉的了解却甚少。
甚至于此刻回忆起数年前在衿州谢家时谢南醉的模样,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二人在藏郜商讨下一步计划时,谢南醉已经带领四十万兵马离开承国,抵达南漓边境。
今年冬日里的雪下的很大,试图掩盖去天地间的一切。
原本这一场雪是楚西宸拿下西澄国的助力,但如今已经成了谢南醉掌控战局的一关。
这场大雪足够让消息缓慢许多日传出去,四十万大军抵达南漓,于远在藏郜的楚西宸而言几乎是悄无声息。
在谢家起义军的地盘,该放出去的消息、不该放出去的消息,被掌控的十分严格。
谢南醉抵达南漓时,谢家派人前来接应他。
来人是熟人。
谢昊。
数年不见,谢昊苍老了许多,眼角平添的几道皱纹,不笑时亦是格外明显。
“家主。”他见来人,下马行礼。
谢南醉坐在马车之中,撩起帘子望去,抬手示意,“快快请起,冬日雪地寒凉,您的旧伤可好些了?”
谢昊起身回答:“家主派来为我医治那人医术极好,已经好许多了。”
“祖母她……”谢南醉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
谢昊明白她要问什么,连忙回答,“老夫人身子尚可,来之前还嘱咐我带来一件御寒的斗篷。”
他说着朝后摆了摆手,立即有人抱着锦盒走上前来。
他接过锦盒走上前来,透过窗户递给谢南醉,而后压低声道:“老夫人卧床数月里嘴里总念叨着家主。”
“我知道了。”谢南醉接手过锦盒,沉甸甸的重量,似乎祖母对她的爱都具象了。
她心中稍微有那么一丝抱歉,在明知道要速速归来的情况下,仍旧自顾自用的战术,没有顾及到这儿。
而祖母还在为她打算。
之所以对外谎称身体尚且康健,是为了不让谢南醉的对手从她生病的事情上面,分析出可能会有的决策。
祖母啊,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着想。
从边境一带一路赶往京城,眨眼间过去半月。
这一路上,谢南醉欣赏了一番冬日里南漓国的风土人情。
被谢家起义军所占据的城池,百姓生活比起从前还要好上许多,毕竟谢南醉创办青衣十三楼的初衷便是疯狂敛财。
西澄能够依靠她十洲养活过来,她的财力自然可以养活一整个南漓国。
经过她散财养起来的百姓,又怎么可能重新回归到楚西宸那不怎么样的管理之下。
昏庸之主这四个字已经将楚西宸钉在了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