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城郊的时候,我拐了个弯去了趟魁斑所在的砖厂。当时天还没亮,我们的车像是有两只明亮眼睛的小甲虫,在乡道上蹒跚前行。
天上乌云遮住了月亮,清风习习。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原本应该鲜艳亮丽的玉米叶上面满是泥尘。
因为砖厂附近已经无土可取,所以近几年来,砖厂烧砖所用的土都是从附近的地方拉过来的。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筑工地开槽挖出的土方。如果挖出的土方质量好,便会运到这里烧砖;如果土方的质量不好便会拉去填海,或是做别的用。
道路因为送土的大卡车碾压而变得坑洼不平。我开着车在满是坑洼的路上艰难前行着,后面的刘小风不顾起伏颠簸,仍旧闭目死睡。
又过了一阵,我们终于道了魁斑打工的那家砖厂。砖厂两人来高大铁门紧闭着。门的旁边有一盏昏黄的小灯,被高高地挂在一根木杆上。
在灯下,一面印着“安全第一”的破烂小旗,在夜风中“噗噗”作响,更显砖厂的破败和荒凉。
我下车来到门前叫门,里面有狗狂吠。过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头把门打开一条缝,满脸不耐烦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低声谄笑跟他说找那个黑大个有事,让他帮我去叫一声。老头半眯着眼睛问我说是哪个黑大个。
我跟他说就是那个长得不太像话的那个黑大。老头接着说那人两天前就走了,让我以后别来了,说完就蛮横地把大门关上了。
我又敲,过来一会儿老头把门打开了,从门缝里塞给我一块砖。
“这是他走时候留下来的,说谁要是来找他就把这块砖给谁。”老头说完把大门“咣”的一声又关上了。
接过红砖我有点懵,魁斑为什么要留块红砖给我呢?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砖块,砖上凹凸不平,好像还有很多条粗细不一的“棱”。
我拿砖对着灯光细看,发现这些“棱”歪歪扭扭地组成了一个图案。
不,似乎更像是一个字:“命!”
什么意思?我愈发迷糊了。于是赶紧又翻过另一面看,发现这面同样也有这样的“棱”,组成的像是一个“救”字。
“救命?”
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块砖,除了这两这些棱之外跟普通的砖头再没什么区别。我再次拍门,这一次回应我的只有狗叫声,老头再没出现。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于是我拿着砖头回到车里,刘小风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手里拿的是什么?”
“知道你砖头扔得准,特意给你订做了一块。”我把砖递给了他,“别弄丢了,好东西。”
刘小风眯着眼,接过砖头瞧了瞧,然后直接塞进自己的包里,枕着接着睡了。
我来找魁斑是想印证我心中的一些想法,他的不辞而别对我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留给我这块砖是想告诉我什么呢?难道是他遇到什么危险要我去救他,还是另有别的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在关键的时刻,我的兄弟魁斑不见了,就留给我一个砖头。
从砖厂出来到市里不需多长时间。天渐渐亮了,街上也逐渐有了行人。
玛丽的生日还是来了,而她却已经不在我身边。
我看见一个街口那里冒着热气,知道那是卖早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