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哈,胸前插着一把长刀,双手抱着这把刀,惊恐地张望着前方,半张着嘴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双腿跪在地上,身体斜靠在坑边,在他床边用几块山石作支架,摆放着一张算是他的专用品:茶几。茶几上放着一部如扑克牌大小的收音机,这部收音机还在发出“吱吱”的电流声。在他坐着的地面上流着很多血,现在看来已经是凝固成紫色的血块了。
马亮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这样的惨状,尖叫一声“死人了!”扭头就往后跑。我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看清楚这是不是老哈?”
马亮战战兢兢地打量了几遍,肯定地说道:“就是老哈!这怎么就死了!谁杀的?”
我对身后的石军和陈宏说道:“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要保持原样!”
他们都点点头。
我继续向马亮问道:“他最后一次给你们宰羊是哪天?”
马亮说道:“就是昨天下午!”
我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昨天下午?”
马亮说道:“因为你们要吃烤全羊,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这还是我昨天下午通知他的,让他宰一只大些的羊。他办好后,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宰好的羊弄走。”
我问道:“你们是用手机联系的吗?”
马亮说道:“就是用的手机。”
我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老哈的手机。
我对马亮说道:“打一下他的手机。”
马亮摸出手机,找到了老哈的号,拨了出去。
过了一会,有一个男歌星深情的歌声传入耳中:“梦中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就算泪水淹没天地,我不会放手。每一刻孤独的承受,只因我曾许下承诺,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爱就要苏醒。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几番若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枕上雪冰封的爱恋,真心相拥才能融解,风中摇曳炉上的火不灭亦不休。等待花开春去春又来,无情岁月笑我痴狂,心如钢铁任世界荒芜,思念永相随,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几番苦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我循着动听的歌声,在老哈的“茶几”下的石缝中找到了他的手机。这个手机一看就是一部老年手机,它的后盖已经摔掉了,却依然能够接听电话,不得不说它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在这样的场景中,在这样的地方,听着这样一首爱情歌曲,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在我找到它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让这歌声中断。这首歌当年曾是我非常喜爱听的歌曲,也曾被电影中表现出来的凄美爱情打动过。
我拿着老哈的手机,听完了那首着名的歌曲,挂断电话后向马亮问道:“他这个来电歌声是谁帮他设置的?”
马亮回答道:“这个我不知道!”
我又问道:“那你们当初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呢?”
马亮回答道:“我们选址的时候就常常看见老哈在这附近的山里放羊。后来我们打听到他原来是个退伍军人,好像参加过四十年前的某场自卫反击作战,在战争中受伤后就退役了。回乡后从事农业生产,由于地性格比较暴躁,经常与村民发生争斗,还曾进过拘留所。没办法,他就把家里的地交给家里人照料,自己跑到这里来跟别人放羊,靠这点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那时候我们饭店正好需要一个懂得照顾羊群这方面的人才,楚总就让我找老哈问问他愿不愿意来跟我们干。我找到他后,把我们的意思一挑明,老哈一听给他每月两千元的报酬,非常高兴,当即表示同意给我们饭店专门放羊,还兼顾着宰羊的事!没有想到,这-这-怎么就被人给杀死了呢?”
我问道:“你们给他的这每月两千元的工资,是怎么支付的呢?是手机转账?还是给的现金?”
马亮说道:“为这事,我当初多次跟老哈商量。我们饭店规定,给员工的工资都要通过手机银行在网上支付的。但老哈说,他不会玩手机,更不会上网,就只要现金。我没办法,跟楚总商量后,就让老哈到了发工资的那天,让他到饭店账务室来领取现金工资。这几年都这样。”
我问道:“你们饭店发工资是哪天?”
马亮说道:“每月五号就是发工资的日子。”
我说道:“今天是2月12号,就是说,他领取工资过后还没几天。咱们找找看,或许还能找到那些钱。”
大家分头找了一会,陈宏叫道:“找到了!在这儿!”
只见他从老哈坑头旁边的墙壁上,抽出了一块蓝球大的石块,它的里面有脸盆那么大小的空间,陈宏伸手到其中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沓沓的钞票,最后一统计,这里共有三万四千元现金。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老哈在这家饭店工作了有三年时间,领取工资约有七万元,现在剩下的现金应该是他几年来总收入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