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风奕已经在这个山林走了四天了。
他扯下之前在树枝上做记号用的布条,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这几天大概摸了一遍自己所在山林的布局,看着完全陌生的地形,棠风奕拉了拉药篓的带子,不得不承认一个惨淡的现实。
他迷路了。
棠风奕无语抚额,他居然在村子边上跑了十多年的山里面迷路了。
已经走了一个上午了,棠风奕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歇脚,一边清点着药篓里的干粮一边心里盘算着,再不回去晒在自家院子里的草药估计都要报废了,虽然不是值钱的草药,可棠风奕不免有点心疼,毕竟是自己辛苦种出来的,还有养的那几只实验用的小白鼠大概也要饿死了......
自己再找不到回去的路估计也要饿死在这山林里,棠风奕仰头透过头顶茂密的树荫看了看太阳,现在几点了?
手习惯性地去拿手机,摸了摸屏幕没亮起才想起来昨晚已经没电强制关机了,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安慰自己反正山里没有信号,手机也没有什么用。
无法联系外界棠风奕也没多焦虑,因为没有家人会担心自己,估计还要过几天淳朴的村民才会发现自己失联了。
因为自己是孤儿,幼年时被师父收养,师父姓棠是村子里唯一的老医生,棠风奕跟了师父的姓,名字也是师父取得,他让棠风奕叫他师父,教授自己医药知识,希望将来有点技能傍身以后有碗饭吃。
师父是个温和儒雅的人,透过鬓白的头发依稀可以窥见其年轻时的风华,可他孤身一人,闭口不谈自己的过往,棠风奕只在村民口中听过师父曾在事业巅峰时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不得不急流勇退,来到了小山村隐居在,靠给村民看病微薄度日。
前几年师父过世了,棠风奕接过师父的衣钵开始替村民看病。
一周前,家里草药缺了,棠风奕去村子附近的山上采药,为了捡一颗石头不慎跌落山崖,醒来时,浑身发烫乏力,棠风奕给自己把了脉,可脉象从容有力,节律整齐,完全是正常人的脉象。
棠风奕略感无奈,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能自医的怪象。
万幸药篓就掉在一旁,水壶与干粮也在,查不出问题也不敢乱用药,棠风奕只能保守喝着水,可能是打小被师父锻炼身体素质好,一天功夫就降了下来。
棠风奕很快就发现这次发烧后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同了。
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已经恢复光洁的皮肤,这里原先有道血痕,今早探路时不小心被野草划出了血丝,可才半天功夫就看不到伤口了,正常情况这种划伤起码要三天才能恢复如初。
棠风奕从血小板到凝血因子再到血纤蛋白,想了一圈也想不明白这愈合速度,喝了一口凉水,压下身体的一丝烦躁。
这几天身体总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些冲动,明明自己已经过了青春期好几年了,棠风奕并不觉得羞耻,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只是目前自己身处这种陌生环境并不适合。
还是尽快找到回去的路给自己的身体做个检查,吃完中午份的干粮,棠风奕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今早凌晨前面这个方向,好像有火光从天上掉下来,然后传来一声巨响,今天一早棠风奕就往这边赶过来看看是否有人。
等到棠风奕拨开前面的树枝走了过去,看清前面那块焦黑的空地上的东西后,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好漂亮的虫子!
一只很像蜻蜓的节肢动物正从一片漆黑的金属残骸之中缓缓支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