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没有给十常侍保证什么,因为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要保住十常侍的性命,而得罪天下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默默的转身,朝大殿走去。
十常侍等人就这样看着刘辩走远,心中悲凉,有谁想死呢?答案是:没有。包括已经心存死志的段珪、夏恽。如果有可能,他们也不想死。他们决定献出家财,一半是因为感灵帝恩德,一半是因为刘辩,因为他们在刘辩身上看到了让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然而刘辩根本没有任何承诺。
他们心如死灰,暗叹:难道天下已没有我们的活路了吗?死就死吧!这样至少陛下还能记得我们的好。
这时,刘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一起来大殿吧!”
张让等人精神一震,眼神对视一下,以为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就跟在刘辩身后朝大殿走去。
来到大殿,卢植、荀攸、曹操、文兴、王越已经在此等候。见刘辩过来赶紧大礼拜见。当看到刘辩身后的十常侍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还有疑惑,疑惑刘辩带他们来干什么?
刘辩没有管这些,让十常侍在门外等候,自己径直走上主座,让大家都起来入座。直接开口道:
“朕自登基以来,毫无作为,大小事务皆决于大将军何进,所以朕对于朝堂之事,不是很了解。因此今天不谈朝堂之事。今日,朕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就是父皇到底为什么要卖官鬻爵,不知诸位可有人知道?”
卢植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刘辩今日为什么要议论这件事。但是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心中想的基本都是: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享乐,都花在建造西园上。
只有荀攸,他考虑的是为什么刘辩要问这些?
刘辩见无人回答,就问道:“没有人知道吗?”
卢植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实在不想议论灵帝,人都死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都不知道……张让、赵忠、段珪……你等都进来吧!”
张让等人入殿,跪倒在地。
刘辩道:
“你们说一下,父皇卖官鬻爵的原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张让等人沉默,这时赵忠道:
“我跟随陛下最久,还是我说吧!”
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
“陛下,老奴就从熹平四年(175年)开始说吧!熹平四年六月,全国多地大灾,豫州、兖州、徐州、冀州、司隶皆大旱,各地刺史,太守上书,因灾情严重,希望先帝可以减免田租。于是先帝下诏:郡国受灾者,免收一半田租;其受害十分之四以上者,免收全部田租,并调府库钱粮赈灾。
第二年,又有各地太守刺史报灾情严重,希望陛下继续减免田租。当时国库没钱,而没钱的原因就是上一年,陛下减免了全国大量的田租所造成。陛下无奈,只得继续减免田租,而没有去赈灾。而永昌太守上书,曰:夫党人者,或耆年渊德,或衣冠英贤,皆宜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锢,辱在涂泥。谋反大逆尚蒙赦宥,党人何罪,独不开恕乎!所以灾异屡见,水旱荐臻,皆由于斯。宜加沛然,以副天心。
先帝大怒,即诏司隶、益州槛车收鸾,送槐里狱,掠杀之。于是诏州郡更考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免官禁锢,爰及五属。弃市。诏党人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锢。
诸位应该知道了吧!何为党人?就是朋党,大多是: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他们结党以营谋进身,牵引同类,淆乱是非,那是政治上的一个大忌。有的甚至一家有官吏数十上百人,数人封侯。又各大士族联姻,共同进退,是为朋党。朋党之间相互举荐族人为官,有污点,相互包庇,先帝深恶痛绝。
而先帝恼怒永昌太守的就是因为他拿灾情来为党人开脱。
熹平六年(177),这一年有人举报,很多地方根本没有受灾或夸大灾情,皆是有人想从中获利。先帝诏令三公上奏州郡贪官酷吏,尽皆罢免。
这时国库枯竭,就连董太后和宫中嫔妃的日常用度,都缩减不少。
就这样坚持到了光合元年(178年)先帝就和我等商议如何才能赚钱。
陛下当时说:‘都说朕富有四海,天下至尊。然而,朕除了可以罢免几个官吏,杀几个大臣,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可是不管怎么杀,上任的还都是他们的人。朕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样,天下到底什么情况,可是谁又会给朕说实话呢?天下始终还是士族的天下,朕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权利象征。而且朕杀的越厉害,他们就越是诋毁朕昏庸。毕竟话语权在他们手中,朕杀了这么多人,天下还是老样子。以后不会有人记得朕所做的努力,也不会有人知道朕为了天下百姓,现在都快吃不上饭了。将来史书中记载的朕,一定是个杀人无数的暴君吧!既然如此,朕还不如做一个昏君,至少不用为世事而操心。